分享

3 ,关於故乡人与事的一些记忆

 xghuang163 2021-12-16

**土改前后我家主屋  

那时,父辈(含二叔三叔)合用一栋老宅院。老宅院位于宅基北面偏西一点,后墙距离"扬子河"(浪澄塘)现改名为“张家港河” 的支流河道仅30米。中间莱园地,靠河边并列有三只粪缸,西边一只小叔家,中间一只二婶娘家,东边一只是我家的。我家粪缸上搭个尖角的草棚挡雨。往东约6-7米,是我家的“水站头”(土话),上面有祥说。“水站头”两侧,每年一边种三棵南瓜,可收南瓜7、8个,大的有15斤上下,小的3、4斤,总的有100多斤吧。

我们父辈三兄弟的房屋,解放初期是在村里算是最好的房屋,是木结构的砖瓦平房,觉得比一般的屋高。正屋五开间,中间正厅、左右各为上房下房。两侧左右各有三间厢房,成U字形(乡下称一鸟枪屋)。主屋前面用砖围着,正面有个很厚实的木扳做成双开门,称“墙门”(土话),墙门朝南开。墙门内侧有二个鸡窝分左右二边,左边(东)是属大房,我家用;右边(西)是小房三叔家用。中间正方形,长宽约有4-5米,用小青砖舖场地,我们叫“亭心”(土话),东北角有个下水道。夏天屋里热,我们家和小叔家经常摆在这“亭心”里用餐。父亲毎天会喝杯自酿米酒,我也会抢着喝二口。晚上就在这“亭心”里乘凉,有时我在餐桌上睡着了,母亲会拿床单盖在我身上。

主屋南面,沿东西两侧相房屋的外墙基,用单砖彻成约二米高,延伸出7-8米,围成个大院子,正面还有双开的院门,草木结构的顶棚,形成往里进的头道门即大院门,二道门即主屋的“墙门”。

大院门外还有一块空场地,两边与院墙同宽,向前(南)宽约有6-8米。用青砖铺成地面,称“砖场”,作为晒谷场地。一般家庭都有块空场地,或用砖铺,或用“三合土"整平”用作晒场。用于日晒稻谷之类的农作物。

这“砖场”的西面,有一排破落的砖瓦屋,门窗全无。我听父亲说过,是属父辈的房产权。父亲是不太会管理,二房三房更不会牵头,所以拖在那里很长时间,后来怎么拆除处理,这块地基归属谁,我就没听说起,也不知道了。

父辈老宅院的分配:正厅公共使用,归属大房和二房所有,三房得了好婆睡的房间。当时是谁进行分配,我没有听说过,我从小就知道这样住的。

我家住正厅左边,即东面的上房下房,还有一间厢房作厨房用,厨房东墙开了个后门。后门外有着黄狗男的三间草房,因我家人口多,父辈分到的房子不够住,父亲将黄狗男的三间草房买下来。三间草房,二间住人,隔出半间养猪。

二叔黄惠雨,我没见过,一直是二婶娘管理,住正厅右边,即西面的上房一间,还有左边(东面)两间厢房。厢房南墙开了个门,在外院搭个厨房。

小叔黄惠香,住正厅右边,即西面的下房一间和右边(西面)的两间厢房。还有一间西边厢房靠南端,是好婆(祖母)住,去世后,就归小叔所有。主业是在大义镇桥东与范家开个药店。

**黄家宅基各户分布原貌

各家所处黄家宅基位置,以及各家住房条件。依我家主屋为起点,勾绘出黄家宅基各住户在宅基内的位置。

我家主屋的西边,是黄祖生的三间草房,付业理发师。在离开住屋约30米的北边,中间围着属他家的一块菜地,正好是整个宅基的西北角,放了个敝开的积肥用的露天粪缸。农村每家都有这种积肥用的粪缸,粪缸摆在这个角上,已经有几十年了,当时,应是为了离开住屋远点,并非有甚用意。那家什么时间(记不清)请风水先生看风水,将露天粪缸说成是为全村消灾难避邪了。(6)

因为“大塘诃”的支流河道直冲(对)着摆粪缸这个角,老百姓就信这种说法。有次跟地产销售员去看房子,选新房也要避开房屋正面对着公路。

我家主屋和草屋东面,二进间老瓦屋,平常称乎这屋叫“墙门里”,有什么讲究不得而知。

“墙门里”是木结构的砖瓦平房,分后院和前院。后院四间房,后墙北面是大塘河支流。东面一间是丁家厨房,比两侧厢房突出,墙东面是大塘支流的一条河湾,河湾口拦条垻,垻内成了养鱼塘。屋中天井(亭心)很小,两侧厢房很窄小,前院两侧长条厢房四间。两厢房中间一条过道宽敞。下雨天,我们一群孩子常在这过道里玩。

“墙门里” 正好是宅基的东北角。房屋的东半边住着丁良生、丁琴生兄弟和母亲妹妹三家人,丁良生在大兴水利时参加挖望泥河劳累而死。房屋的西半边,前靣住着村内最年长的老两口,黄跃良的爷爷奶奶,住二间屋。后面住的从镇上搬来的黄仁国母女子四人。

接着“墙门里”的前院东面,半瓦房半草屋,住有钱小坤、钱小维叔侄二户,钱小坤解放前业佘工作做“道场”的,什么叫“道场”即给死人做“道场”(法事)送行。钱小维还年幼。

隔条小路,宅基的东边,靠最东头一条河湾岸边,自塔草掤一间,做裁缝的姓钱的老大住。小路北顶端,有二间草房,住着做裁缝的姓钱的老二。草房西头联着钱小坤屋,东头是“大塘河”支流的一条河湾,河湾成了养鱼塘。养鱼塘每年冬天,过春节前将鱼塘水弄乾,都光脚下塘捉鱼。河湾南上端,落差水位约一米,有条曲尺“L“形的养鱼河,河叫什么记不得了。河湾和曲尺“L“形的养鱼河东岸,统称叫“汤家港”, “汤家港”北端,即河湾东岸是一户黄0坤,三代同堂住一屋。曲尺“L“形的养鱼河内角岸上,即“汤家港”南端,“L”形养鱼塘的内角里住二户黄姓,即黄狗男、弯先兄弟二人,这“汤家港”三户人家均属黄家宅基自然村。黄祖亨,小名弯先,平时捕鱼摸蟹,卖点另化钱。

我家草屋后面,相距约9米,有四间草房,这草屋后面,即北面依傍“大塘河即张家港河”支流。是黄顺林兄弟和其母住着。解放前后,农闲搞点付业捕鱼。

黄顺林他们草屋与我们主屋后菜园有水沟分界,他们本想越过水沟,占我一点地皮,在原地拆草屋重新翻建,我们没有同意。后来,就在我们晒场的南面,正门与我家围墙大门的斜对面,他们与理发师黄士林合建了六间草房。

为此事在他们心里结下良子,所以一直杯恨在心,寻机报复。“文革”期间,寻到好机会,将我父亲关牛棚三个月,无证据地要打成反革命,由于县公安局挿手调查,及时纠正。我部队派薛凤悟、彭恭模到大队外调我的材料,显露出来借题发私恨。扣上土地改革假分家,漏划富农成分的帽子。在文革期间,成份看得很重要,所以,部队在1971年12月将我复元处理。因祸为福,早复员早适应地方工作,努力奋斗,重新站起来,以工代干,恢复干部编制,任书记科长,处长(正团级)岗位上退体,这是后话。

黄顺林的六间新屋西头后面(即南面),连接着是黄小三的三间半草房,座西朝东向。西边一片集很多家的有水的垃圾坑,一家一个坑。平时家里扫的垃圾和菜根菜叶的倒入坑里,填(倒)满了再连泥带垃圾挖出来作有机肥料。坑里不能倒玻璃卒片等,弄到稻田里划破脚的。                                                

再南就是黄小洪的草房,草房后来翻建为砖木结构的瓦房,座北朝南有七间吧。部份砖木材料是黄家场买的旧屋,拆旧屋时,黄小洪老婆不小心被铁钉刺进脚底坂。                                                      (7)

被坼的这旧屋,,四周有围墙,以前曾经驻扎日本鬼子一个班,围墙四周角上有炮楼,日本鬼子在炮楼上随意朝过路中国人开抢,日本投降后围墙拆了。

黄小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黄凤岐后来当大队书记,二、三儿子在上海洪桥机场工作。女儿嫁给朱丙生儿子,河里淹死,成了寡妇,做工还断了一只臂膀。

黄小洪房屋大厅比较大,初级社晚上评工分经常在这大厅里进行,为了一厘二厘工分,(十里一分,十分一工,一个工年终结算一元2角左右)争的睑红脖子粗,每晚折腾到11点12点,有人讲:工分是一厘一厘加起来的。

黄小洪的屋西边有二棵大树,位于宅基地的西南角了。每棵树有二人抱的那么粗,有点年头了。出村去镇上有二条人行道,一条向南穿过黄家场,经过向坂桥到迏大义镇。一条向西走到“大塘河”转左沿塘向南通往大义镇。

黄小洪的屋东面,并排中间隔一块约3-4000米场地,有一排三栋住屋,是村里有名厨师三兄弟,都是座北朝南,屋前面是秧地,秧地高出1米多是宅基地南面的一大片稻田地。

第一家西头是黄小林的住屋,独立三间草屋。领养女孩黄和保。

第二家中间是黄小福的住屋,一半草屋一半瓦屋,向后延伸,有五间房。生养一女二子,大女惠芬在南京纱厂工作。

笫三家东头是黄小生的住屋,有五间砖瓦屋,向后延伸。领养女孩黄菊保。

在黄小生左后角是黄同根,是个养牛户,整天病样样的。主屋有三间草房,座北朝南,屋右边向南伸出厨房,房屋形成“L” 形,屋后一片毛竹园,长的很宻很粗很高,比屋的面积还大。竹园北边上一条人行道,人行道西端是钱小坤屋南边的晒场,人行道往东,经过“大塘河”支流的一条河湾南岸(上端)与曲尺“L“形的养鱼河的提垻上通向“汤家港” 。人行道下面落差约二米多的“大塘河”支流的一条河湾。

黄同根草屋的东面是一片菜园,再向东约千米靠无名小河(即“L“形河)边,有三间草屋,座东朝西,后翻新一栋单独的砖木结构的五间瓦房,前面用砖墙围着,正门朝东南方向,周围无邻居靠着,标准的独门独户人家,是宅基地的最东面。这家主人黄雪云父子,一直在上海工作,建好后没在这屋里住过,屋里住个老妇人看屋。

这屋的南面百米多位置,“无名河” 的岸上设有牛赶水车,灌溉全村的秧田,这片秧田在宅基地的东南角。

宅基中央偏东,连着钱小坤屋南边的晒场西南角,是黄跃亮、黄跃保父子的草屋。南面厨师中间一家黄小福屋,中间隔着百多米的菜园。西边隔6-70米的黄顺林草屋,北面隔丁家砖舖晒场6-70米的“墙门里” 丁家住屋。

村里最年长的老两口住在"墙门里"的是这家爷爷奶奶。黄跃良取了一个县城工厂的女工,结婚那天城里来了同厂女工多人,闹新房时很拥挤,“弯先”乘人拥挤时用手去拧倍嫁(伴娘)女工的大腿,女工当场大叫,怎么有咬人的。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村里这对最年长爷爷奶奶老夫妻俩,从何年何时开始,天天从早晨起床吵到晚上,特别是奶奶声音宏量,宅基上的人都能听到,也听习惯了。有时听不到吵声还不习惯呢!是不是病了?邻居还会去望望。在我的感觉里,已吵了很久很久年吧!后来不知什么因素,两人和睦相处,听不到吵声了,安静了一段时间,两老相继而逝世。吵架也是运动,不吵了缺乏运动了,吵也是寿长的缘份吧!不吵了,反而都走得快了。宅基里最年长的老人了。                                                 

(8)

现在黄家宅基面目全非,老房的踪迹全无。宅基地四周全变了样,水稻良田全盖了房屋,黄家宅基与大义镇连成一片。支流河道变成了垃圾塘和污水沟,杂草丛生,蚊子苍蝇繁殖。填平养鱼塘,都成了屋基地,竹园树本全砍伐,没有了江南鱼米之乡的景象。

**黄家宅基何时开始的有待考证

解放前和初期称“黄家宅基”。 黄家宅基到土地改革,按照发红色的土地证统计,宅基地上共有28户人家,有 86人。绝大多数是黄姓,少部份异姓。异姓共七户,钱姓四户,丁姓兄弟、妺与母三户。解放前这些人家,怎么聚集到黄家宅基上,有待考证。

土地改革按人头分配可耕水稻良田,分出户每人一亩五分,分进户每人一亩四分。(土地改革有专题) 家家户户有水稻田,真正实现了“耕者有其田”。自已开恳的少些田头边角,荒坡旱地,和宅基上屋前屋后的菜园,没有计算在土改分配的地,维持原来拥有者。宅基地上的垃圾坑,粪缸,仍归原主。组织初级社后,土地(指稻田)入股,田头边角,荒坡旱地,宅基上屋前屋后的菜园,都核算在自留地内,每户三分,统一划分。宅基地上的垃圾坑,逐步填平,划归统一建房。随着改革,农民省吃俭用,建造(盖起)了楼房,用上了抽水马桶,不用露天粪缸了。露天粪缸个别家保留,放置不起眼地方,为了积肥浇灌自种蔬菜。

宅基上只评富农一家,所以没有房屋分配,也没有浮财可分。各户还住原来的房屋,住屋差距很大,住好屋的还是好屋,住差屋的还是棚屋。当时最好的屋黄雪云独家园子,黄凤岐翻建的砖木结构的新瓦房,还有我家父辈三兄弟的老瓦房,最差的算钱姓裁缝家的棚屋。

**黄家村现状缺乏统一规划

常熟工业要发展,吸引外资,大办工厂。私人承包乡镇企业,传统小手工业,同步发展,经营活跃。无田农民多一份工作机会,也招募外地青年来打工,常熟流动人口猛增。同时赶时髦,盲目圈划工业开发区,等待引资建设,一些良田荒废。建设新农村,侵占稻田。黄家宅基南面,由于大义桥改水泥桥,向北靠黄家宅基移位,黄家村与大义集镇已经连成一片。建造起了居民房、商业房、办公大楼、人民大会堂(影剧院)、大义小学、大义中学、商场商铺、旅馆茶楼、餐馆、蛋糕点心铺、老菜市场、等等。黄家宅基与大义镇交会点成为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中心闹市区域。黄家宅基西边的稻田里新建一栋栋二层半楼房独立屋,据说省政府规定不准建三层楼房的独立屋。有周围村民,拆迁来此落户,也有老宅基搬出去新建的楼房,有村办工业厂房,仃车场等。直到“张家港河”边,无水稻田。

黄家村农民现在没有一分水稻田土地,全部被管理区、大队统一收去处理,农民没有得到实惠,卖水稻田土地的钱都到那里去了,天知地知官知权知,单单农民的田农民不知。农民失去了田地的生活根基,靠一点补贴生活,农民永远生活在最低层。

仃车场里一段故事:管理仃车场的管理员,为追一辆车未付仃车费,爬车后挡坂没抓紧,摔倒死了。

黄家村原来的二十多户黄姓人家,有的已搬出黄村,迁到统一建造的各个新村新区落户居住。有的搬迁到县城,当了城市居民。也有外村迁到黄村安家落户,村里变得七零八落,缺乏人气。                                  

**经济繁荣、贫富落差、人心换散。                      (9)

黄家宅基傍靠 “杨子河(浪澄塘)” 又名“大塘河”。1968年冬,因拓宽航道,河面由16.5米扩至50米宽,经过重新开挖后,现改名为“张家港河”。是常熟县南北水路的一条主要通道。北至江阴的长江口岸,南至县南的西湖,长年载运货物的船只不断。

大义镇东面,是兴修水利高潮年代,人工挖成的笫二条南北水路通道“望虞河”。望虞河与“扬子河”即“张家港河”并行。黄家宅基位处两河的中间,即东有望虞河,西有张家巷河。望虞河形成运输后,比“张家巷河”更旺。在特定的社会发展阶段中,都起到了物流的一定作用。

这座古老的“大墅桥”被拆了,拆除了历史留下的古迹----大义镇的石拱桥。重新往北移至“响扳桥”的新位置,1969年,重新往北移至“响扳桥”的新位置,改建架起了钢筋水泥桥。虽然没有保留古色古迹,桥改建后带动了整个大义镇的面貌全新。

陆路交通的迅速发展,村村队队通公路,常熟市的公交车四通八迏。黄家宅基和朱家海两村的东面开通了公路为红旗路。南至义虞路,北经过金陵路,金陵路也是新开辟的东西一条公路,与义虞路并行。常熟市到大义一元车票,有二条路公交车可乘,非常方便。省市县又通高速公路,陆路交通运输繁荣。

随着国家经济的不断发展,每个乡村都在发展。黄家宅基同样是面貌一新,破旧的草屋越来越少,钢骨水泥结构的二层半楼房(当地政府限制)越来越多,越造越密,新村的楼房整齐划一,楼房之间空间太小,缺乏绿色地带。实现了解放初期宣传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摇船不用人。少数人先富起来了,手机随身带,私家小汽车开进了村。

经济发展也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红旗路将两村(黄家宅基、朱家海)之间的“大塘河”支流被切断,几里长的支流河到此成为死角,20多米宽童年游泳的河变成了大垃圾坑塘,清澈河水变成臭味的污水。

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与全国比较是微不足道,差距在于官与民。经过多次阶级斗争运动,人与人的情感越来越冷漠,各扫门前雪,自家顾自家,缺乏解放前后的互相关心,互相协助的精神。看不到童年、青年时期乡间邻居间的和睦温情,心心相印的情感,忠厚朴实的农民。一切向钱看,人与人的关系变成金钱关系。

                                            (10)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