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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甘露 ——关于永恒的开示录 THE NECTAR OF IMMORTALITY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 著 灵智宝鬘翻译团队 中译 1980年1月16日： 超越奥义书 尼萨迦达塔：我不关心外在发生的奇迹，我只关心内在发生的奇迹。 在我最初“一无所知”的状态下，我感觉不到自己存在。但突然间，存在感，自发地出现了，这就是第一个奇迹。然后在一瞬间，我观察到了这整个庞大的外显世界，也观察到了我自己的身体。后来，我相信，整个宇宙只显现在我存在感的那小小一点之中。 为什么我不关心其他的奇迹呢？有很多很多的奇迹发生，每一个都很了不起。但关于这些呢，我要再次重申一遍：首先，若没有“我在”的消息出现，也就不会有世界；在一瞬间，“我在”的消息和这整个宏大的世界就从“无”（nothingness）中突然显现了出来！这是多么令人惊叹的事情啊！ 这种“我在”的消息，只不过是为了透露出永恒真理而张贴出来的告示。同样地，圣人、先贤和圣雄们的名字、头衔，以及身躯，也只是宣告出同一真理的媒介。这一永恒真理就好比是麦子，麦子可以烹饪出许多种不同的菜肴，人们也会给它们安上各种菜名，但麦子才是所有菜肴共同的食材和基础。 为令我能安住在这个永恒的基底上，我的上师宣读出了神圣的真言：tat tvam asi，意思是“我是'那’”，以此来启迪我。从那一刻起，我对凡尘俗世彻底失去了兴趣。 这种神圣的真言被称为“大真言”（maha-vahya），是一种注入了崇高含义的深邃宣告。 提问者：“我是'那’”是什么意思？ 尼：真言中的“那”字，指的是万象之中的一切。 问：我们有可能靠来自于身体和世界的经验，从而窥探到一点点永恒实相吗？ 尼：当然不能。那是一种非体验性的状态。在有任何体验之前，我处于什么状态呢？那里又有谁来回答这个问题呢？这一点是需要去领悟的。 在那种原初的状态下，我对自己一无所知。现今，一具身躯，连同“我在”这一消息，都被烙印在了我身上。你想从我这里了解实相，你想为它安上一个名字。如果是这样话，就用“超梵”（Parabrahman）或“至上真我”（Paramatman）这样的名字来称呼它吧。但这些名字是用来命名谁的呢？是我，是用来命名我的，但我没有形态，也没有附著着“我在”的消息。 你认为自己很有智慧，是位智者，并以此为傲。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如何以及为什么会处于这种有体验的状态的呢？请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一只毫无生气的小蚂蚁躺在地上，几乎看不到。当我看到它时，它显示出了生命的迹象，但突然间，一只可怕的狮子从蚂蚁里面走了出来！我怎么能把这样一只狮子当成是真实的呢？以此类推，我又怎么能把这个显现的世界当作是真实的呢？ 一切万物，以及被称为“上帝”的那人，受到人们崇拜，但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呢？那位“上帝”从流动的能量中冒了出来，并呈现出某种形态。虽然受到尊崇，并让人敬畏，但它是唾液的产物。难道不是吗？ 在我拥有身体的形态之前，我对我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身在何时，都一无所知。但当我的上师用一声呼唤唤醒了我的那一刻，一切都得以揭晓。 我的这种存在感、有体验的状态，是卑微的、低级的和可耻的。前面提到的那只小蚂蚁，几乎已经死了。它有一具流动的躯体，是突然冒出来的。从它那湿润和流动的能量中，又涌现出了狮子。这种液体不是别的，只不过是类似唾液的东西。 从同样流动的能量中，一具身躯的形态出现，它成为了存在感的居所，这就是那种“想要存在下去”的状态。就这一点而言，任何被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有“自爱”（self-love）的湿性，它的基础便是那种“贪图存在下去的意愿”（love to be）——这种湿性也有能力将自己展现为整个有生命或无生命的世界。在身体中住着的，是流动的能量，在流动能量中住着的，是一具潜在的身体。这种流动能量是空灵的、精妙的、最具潜力的。 如果你对当前的话题有任何疑问，就请问吧。 问：怎样才能超越见证的状态？ 尼：你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我告诉过你什么？从唾液中，“自爱”占据了一具躯体。而在“自爱”的空间里，展现出了整个宇宙，整个宇宙则依靠同一基础在颤动和搏动。 当前的主题，我已经讲得明明白白，而你却要问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我一直在向你解释的是，什么是“你在”，而你却跳到了“见证”上！你是否理解这个“你在”指的是什么？ 你是否理解，这种存在感的来源是唾液，它是卑微、可怜的？ 问：是的。 尼：你知道吗，你的存在感是不真实的、没有价值且卑微的，并且是一场骗局？这种促使你认为“我是这样的，我是那样的”的存在感，是虚幻的，是具有欺骗性的。 问：当处于见证者的状态时，就没有“是这样或那样”的标签了。 尼：但你目前并没有处于见证者的状态。问题是，你现在是何状态，你是什么？ 你只想说出自己是见证者，以此来炫耀。 在没有“我在”这种感觉的时候，也就是说，在存在之前，你是怎样的？我为你提供了那种状态的名称，这些名字可以是“超梵”（Parabrahman）、“至上真我”（Paramatman）等等；它们都只是指向实相的指针，但不是实相本身。而最终，这些名字也只是多此一举而已，是不相干的，是虚假的。 问：存在感就是见证者，但我知道，还有别的东西超越了它。因此，我要问的问题是，如何去超越？ 尼：我在谈论的是存在感和它的起源，也在谈论身体和世界的起源，而你在谈论的是世界，以及在有存在感的状态下对其进行见证。 这场谈话起始于“人们相信奇迹”，而我要说的是，没有比“'我’体验着世界”更大的奇迹了。首要的奇迹就是，我感受到了“我在”、我感受到了世界存在。在这种体验之前，我则安住于自己的本来面目、处于永恒的究竟实相之中。前面提到的那些名字，指的都是实相。 问：这些我都已经明白，但我想再多听到一些解释。 尼：还要更多的解释？！那么，我是否有理由可以相信，你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马哈拉吉要求一位弟子再次向来访者做出讲解，并且要求，不要偏离主题。] 在遇到我的上师之后，我就不再做各种圣人和其他导师的跟屁虫了，然后我就只关注自己的本来面目。 只有当我的存在感存在时，才会有圣人和导师们的存在；只要我的存在感还存在，他们就会在我的存在感中延续和焕发出荣耀。但如果没有了我的存在感，也就是说，没有了“我在”的这种感觉，那么，我那永恒的究竟实相就会独存。 问：这正是我想问的，我说的“超越见证”指的就是这个。 尼：我正在确切地告诉你，我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我没有跟你扯其他的任何东西。可能你想获得智慧，只是为了展示自己，成为一位冒牌大师。 三种状态（清醒、沉睡和“知”）都是从存在感中产生的，它们代表了存在感的活跃和沉寂。当我提及关于“我”的事情时，你应该对照着自己，看清你自己的存在，并去充分地体会，因为我所说的一切也完全是与你有关的。 现在这些青涩的男孩来到了这里，来探寻灵性之路。我又能告诉他们什么呢？如果他们坚持要从我这里获得真知，我就不得不为他们安排一些义工的工作，等他们在这里做过一些清洁和打扫的工作后，才可以为他们讲道，传授关钥。 在统治我们的诸多神灵中，有一些半神要用肉和酒来供奉，这样才能犒慰他们。这些低等神灵作为杂役在为高等神灵服务之后，得到了高等神灵的神力。假若现今有其中一位神灵发怒了，想要收拾我，她又能将我怎样呢？最多，她可以把我踩在脚下，抹去这种三德的标记，也就是我的存在。但谁在乎呢？因为，我，究竟实相，永远无法被触及。[对访客说] 你来这里是为了获得真知，还是为了学习如何成为一位大师？ 问：我可没那么狂妄。 尼：那你为什么提到了“见证”？ 问：在来这里之前，我被引导到了“见证”的层次。 尼：见证什么呢？ 问：一切的出现和消失。 尼：若要见证的话，那个流动体，即存在感，就必须先存在。 问：是的。 尼：那么见证出自哪里呢？见证什么呢？ 我已经向你指出，神之化身们以及“出生”是如何从唾液，也就是流动的能量中持续冒出来的。抛开这些不论，你到底是什么？ 问：什么也不是。 尼：既然如此，我们怎么能评判任何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我们能评判的只是一切存在的那个源头。 我的法门简单而直接。从究竟实相，即“不存在”的状态中，存在感与显现的世界一道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是怎么发生的呢？在我深入禅修时，我的上师向我揭示出了森罗万象的外显世界是如何，以及是由于什么原因而产生的。 问：你在禅修中明白了什么，你的上师告诉了你什么？非常重要吗？ 尼：毫无疑问，非常重要。我的存在感出现之前的那个永恒的究竟状态，当“我在”的消息不存在时，就会显得极其重要。如果我最早先“不存在”的状态不存在，谁又能见证到“我在”这个消息呢？ 问：谁创造了它们①呢？ ① 指有存在感和无存在感的状态。 尼：创造是一种自发光（self-effulgent），是自发的。并没有创造者。从一粒小小的种子中，可以萌生出一整棵参天大树。[马哈拉吉让访客们提问，但没有人提问，所以他评论道：] 因为我挥斧砍在了创造的根部，所以怎么还会有人问得出任何问题呢？ 在马拉地语中，“moola”（原初）这个词指的是树的根部；在发音上稍作改变，它的意思就变成了“孩子”。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生根发芽于一粒小小的种子，而一位成年人，也是一步步从一个孩子、从孩子的存在感开始，慢慢长大的。 但我，作为究竟实相，是先于根部、孩子和存在感的。 你吃下不同的食物来维持自身，维持自己的“童真基础”②（childhood-principle），也即是存在感。当它消失之时，你被称为“死了”。实际上，你在保护的是什么，让其不至于死亡呢？你保护的是最基本的“童真存在感”（child-beingness），也就是“根部”。它随着孩子的出现，从第一天开始，就有了体验。 ② “童真基础”（child-principle或childood principle）指的是儿童还未意识到自我存在之前的无分别状态的基础，这个基础就是能知之力，能知之力无有分别。尼萨迦达塔在《终极之药》（The Ultimate Medicine）中解释过：“什么是童真？什么是'童真基础’？审视一下。这种特质，儿童的特质：理解并认识它。你何时意识到你自己的？从什么时候，怎么开始的？在收集了世界上所有的信息和概念之后，你就无法审视自身了。当黑天出生时，他有了'纯净我在’的感觉。你自己也是一样。去了解吧！你内心的那种'纯净我在’的感觉，那种童真的感觉是什么？从何时起你知道你在？凭什么你知道你在？如果你试图利用你所听到的来回答这些问题，你将永远无法了解。那时你知道你不在，但现在你知道你在。这是怎么发生的，如何汇集而成？本来你不在，而突然你在了。这就是我们需要去探索的。” 问：存在感出现之前的那种状态，马哈拉吉在有觉知的情况下能体验到吗？ 尼：在那种状态下，我是独存且遍在的，甚至没有 “我在”的感觉，根本就没有任何体验。那是无有体验的永恒状态。 问：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来自于实修的直接经验，而不是来自于书本上的知识？ 尼：我再重申一遍，在那种状态下，我是独存且遍在的；因此，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要有体验，就必须有“他者”。 问：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只是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罢了。 尼：何必要操心别人呢？在那里还有谁呢？在那种“独一”的状态下，只有我存在。 问：如何才能认知这种状态？ 尼：当有存在感的状态被彻底吞没，剩下来的就是那个永恒的，我。 问：因为那个绝对的我的状态感到了孤独，所以它想到：“我是独一的，让我成为众多”，正如《歌者奥义书》（Chandogya Upanishad）中所提及的那样。 尼：这可以发生在存在感的门槛上。但由于我的究竟状态超出了奥义书的范围，所以我抛弃了奥义书。奥义书是知识的仓库，但那是从无明的状态中产生的，用来展示教义的“原材料”也只不过是无明而已。 所有这三德（gunas）都被情感所束缚，并被情感所驱使，并非真实。由于诞生出了这个欺骗性的世界，它出自于“唾液”，所以人们真真切切地为之感到羞耻，因此，他们不喜欢暴露出那个射出“唾液”的罪犯③。若往这方面去思考，你怎么还会自大呢？你从哪里出现的，你要去哪里？ ③ “唾液”暗指精液，而“罪犯”暗指男性生殖器。 问：无处来，也无处去。 尼：当如此深刻的讨论正在进行中时，只有幸运儿才会在场。[对提问的访客说道：] 在这里，你的自大彻底暴露了。你喜欢这样吗？ 问：我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你告诉过我，让我起来战斗！ [马哈拉吉朗诵了一首民谣，这首民谣往往会由在乡间巡演的舞女演唱。这首歌有深刻的含义，是几百年前的一位著名圣者所创作：] 伟大的诗圣卡比尔（Kabir）在一首诗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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