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有艺聚 众家 老棉裤的春天 闵生裕 美国记者镜头下的西部农村学生。 这几个孩子的条件还算不错,有的可以穿有罩衣的棉袄。 如果有一天,老闵写自传,我一定会套用《春天里的故事》记录这段往事,开头应该这样写: 我在教室的长板凳上坐了好一会,七爸给二年级讲完课进了里间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有同学捂着鼻子说:“臭死了,臭死了!哪个驴下的把屁放下了?”过了好一会,大家才发现,大我一岁的存娃把屎拉到裤裆了。我至今说不清存娃是不是第一天上学,他穿的莫非是开裆裤?如果是封裆裤,屎不可能糊到板凳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裤子破了引起渗漏。我只记得,在同一教室他上二年级的姐姐揽来沙子,低着头在用扫帚板子上清理着。 那时穿棉衣,体面一点的面外套个罩衣,差一点的就直接穿一身棉衣棉裤。由于布匹和棉花紧张,都是凭票供应。给家里的孩子做棉衣棉裤有时要攒够了布票和棉花票才能实现。我妈常说等有条件了给你们每人做一身三面新的棉衣。三面新指新面子新里子新棉花。但我们的棉衣棉裤很少三面新。一般来说新面子没问题,里子找旧布将就了,至于棉花,大多把拆下的旧棉絮重新撕开让其松软,再添点一层新棉花就不错了。做棉衣非常麻烦,我知道,棉花填好翻里子是一件技术含量非常高的活,许多女人别的女红可以做,唯独这个技巧掌握不了。 身着棉衣棉裤的劳动妇女。 办公室有一口这样的水缸,不管春夏秋冬,学生只要口渴了,打声“报告”进去,自己拿瓢灌一肚子凉水。 有小伙伴在外玩耍时发生泄漏,他一不慌,二不忙,自有自己的招儿。那时人饥饿,狗更饿。因为人都动不动吃不饱,哪有太多余粮喂狗。所以,无论大人小孩大解,旁边总会守一两条狗。有时不等你提起裤子,那一坨便被狗吃的一干二净。即便是一滩,饿狗也不嫌弃,它会非常敬业地实施“光盘行动”。所以,聪明的孩子干了这事,不向他大人报警,而是叫来黄狗,让黄狗舔,舔完以后撒点细黄土面子,找个避人的地方撅着屁股让太阳晒,完事后抖落了黄土穿上,那个感觉有多美妙,当事人后来诗意地描述,说那可是“一裤裆的阳光!” 我四年级因病未升学,回到闵庄子小学在二年级跟班学习,这个算是当年的毕业照,中间的老师是我四爸。 去年,有人翻出了我现有最早的一张合影,是我四年级时因病辍学,我长年咳嗽,从蔡家梁的营西小学回到闵庄的麻雀学校跟班学习时留下的。你或许要问,能在小队小学上就不能到大队小学上么?因为大队上学每天来回要步行十几里地,我是病秧子,而且得的是咳嗽病,我爹一直怀疑我得的是肺结核,尤其冬天和春天,天气冷风沙大,最初让戴口罩。同学们戏弄我说“戴口罩,讲卫生,生怕驴逼钻进风”。后来,我爹心疼我,就让本该升五年级的我和闵庄的一、二年级的娃娃混日子。在这里我是娃娃头,可耍美了。最幸福的事是天天带一帮孩子踢篮球。 作家档案 闵生裕(本平台特聘名作家)宁夏盐池人。专栏作家。擅长杂文时评,足球评论,艺术评论等。中国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协理事。出版杂文随笔集《拒绝庄严》《都市牧羊》《一个人的批判》《闵庄烟火》《操练自己》等七部。 注意事项:稿件要自行编辑校对好以word文件形式投入各栏目信箱,作者简介及联系方式附在稿件后即可,莫要单独发,作者照片直接发邮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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