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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和岛位于朝鲜铁山半岛的南端，北对鸭绿江口，东望朝鲜西海岸，与鸭绿江桥上的运输线遥遥相峙。 李承晚的“白马部队”及美国情报人员1200余人盘踞岛上，设有雷达、对空台、窃听监视设备，搜集侦听中朝军事情报，引导指挥破坏骚扰活动。这是美军和南朝鲜军的一个重要前哨阵地，它对我军的地面和空中军事活动造成十分严重的威胁和影响。 拿掉这个“毒瘤”，早在我军的作战计划中。 1951年10月，志愿军空军轰炸第8师、第10师开赴一线机场，志愿军总部作出决定：实施陆空协同作战，收复大、小和岛以及附近的其它岛屿。 这是中国革命军事史上首次陆空协同作战。 11月1日，中朝人民空军联合司令部（简称空联司）向参战的空2、3、8、10师下达了作战命令。2日，空3师出动飞机对大、小和岛、椴岛进行照相侦察，为地面部队登陆作战提供了敌军部署和工事配置的可靠情报。 5日23时，地面部队攻打椴岛。 6日时35分，空8师起飞杜-2轰炸机9架，大队长韩明阳带队，全师同志在起飞线为出征的机群送行。这是志愿军空军第一次以炸弹还击侵略者。 天气晴朗，云量微少，空2师4团拉-11驱逐机16架，空3师7团米格-15歼击机24架，在7000米高空为轰炸机群护航。 15时38分，轰炸机群到达目标上空，看清了岛上的房屋工事和岸边疏散的船只。9架杜-2开始投弹，密密集集的炸弹从机舱里急速落下，越去越小，越去越快，只见一圈一圈的烟柱，一团一团的火光在岛上冒了出来，霎时间浓烟蔽日，烈火冲天。 这次作战行动突然，配合默契，远东空军根本没有料到中国的轰炸机参战，杜-2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轰炸命中率达90％。 第一次陆空协同作战打得漂亮、干脆。 30日下午，陆军第50军主攻大、小和岛，陆空再次协同。 美军遭受6日突然轰炸后，威兰电询第5航空队，并对保护大、小和岛进行了指令性通知。 志愿军空军以6日经验为经验，仍认为14时到15时之间，较大规模的空战已经结束，已出动的敌机即将返航，尚未出动的敌机由于天色黄昏一般不再出来，因此30日轰炸行动仍按6日行动的时间开始起飞。 战术既定，一切准备很快就绪。 30日清晨，天刚放明，空8师的高音喇叭就响了。保证书、祝贺信、战斗注意事项等等搞得有声有色，激动人心。声势浩大的战斗动员头三天就开始了，机场上标语醒目，红旗招展，壮行的锣鼓、嘹亮的口号一浪高过一浪，就像当年老八路围攻鬼子据点一样，把所有的宣传鼓动手段全部搬了出来。于是，士气大振，远远近近的老百姓也都知道要打大仗了，只是现代战争最要紧的保密观念丢掉了。 8师24团高月明大队领受了轰炸任务，他们将在节日般的气氛中离开大地，飞向高空。 当日基地和战区天气良好，阳光闪耀。 14时19分30秒，机场升起开飞信号弹，高月明率领大队编队起飞。比预定时间提前了30秒。 9架杜-2爬高，转弯，漂亮的品字形编队到达与护航机集合点时，已经比预定计划提前了3分钟。 担任掩护任务的空2师4团1、2大队出动拉-11飞机16架，14时29分由凤城机场起飞完毕。起飞后刚编好队，正准备通场向集合空域飞去，突然发现轰炸机群迎面飞来。拉-11当机立断，即刻加速转弯追赶，直至凤城以南才与轰炸机群组成联合编队。 担任高空护航的空3师7团仍按预定计划出动，15时04分在浪头机场起飞完毕，杜-2和拉-11混合机群已即将进入大、小和岛的轰炸航路。 15时14分，混合机群到达入海处上空。刚刚飞抵海上，左前下方有喷气式歼击机群迅速向混合机群飞来，高度800—1000米。混合机群认为此时不可能遇到敌机，一定是空战结束后返航的米格机群。 30多架灰色喷气式绕过拉-11，全速向杜-2直扑过来。 “敌机！”拉-11的3号机长王勇喊了一声。 “注意！F-86，准备射击！”杜-2第3中队的小吴叫起来， 耳机里传来带队队长高月明沉稳的声音：“注意，队形靠紧，坚决完成任务，没什么可怕的。” 杜-2轰炸机迅速集结编队，直奔目标区。 30多架F-86左、右、上、下，疯狂地蹿来冲去，进行交叉连续进攻。 拉-11奋力迎战，一面以自己的炮火吸引F-86，一面横杀竖挡，以冀形成屏幕，保护杜-2。 拉-11是苏制螺旋桨驱逐机，时速最大极限是700公里，而号称“佩刀式”的F-86时速则为1100公里。无论时速、升服、攻击能力，在喷气式歼击机问世之后，拉-11已经远远不能与之相比。况且现在16架老牛一般的拉-11，面对的是34架飞虎似的F-86。 “我在轰炸机在！”拉-11带队长队机王天保向拉-11机群发出命令。 王天保单机对7架F-86，上下翻飞，左拦右攻，但毕竟拉-11速度小，一下子甩到7架F-86的内侧，成了众矢之的。王天保的飞机和F-86只隔了200米，敌机的座舱、机翼·、进气道甚至炮口部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左后方的F-86已经咬上了他，右边的4架转弯太猛，从他机头上冲了过去，没打着。王天保趁势瞄准了其中的两架，像叼住两块飞来的肥肉。说来也巧，这两架F-86突然莫名其妙地拉成一条直线，像活得不耐烦了似的喂到王天保嘴边。王天保大喜，抓住战机，猛烈发射，两架F-86全部进入火网，摇摇晃晃，向下方逃去。打伤了前面的，王天保一掉机头，对付后面紧追不放的。 美国飞行员最怕打对头。王天保一掉头，紧咬他的F-86马上也掉了头，这一下正把丑陋的屁股亮给了王天保。王天保稳稳地射击了40发炮弹，敌机右翼中段呼地冒出一股黑烟，迅即变成一团火球，向海面坠了下去。 螺旋桨打掉喷气式，王天保创造了世界空战史上的空前奇迹。 大喘一口气，王天保赫然感到自己比任何一种武器都强大。 杜-2机群在高月明率领下坚定沉着。一面组织火力反击。一面冲破拦阻奋勇前进。 宋凤声驾驶的飞机的右边发动机被击中，吐出烟火。一分钟后，左边发动机也被击中起火。烟裹着火向座舱喷射。宋凤声沉着操纵失去动力的飞机，依然顽强地保持编队。 接着梁志坚的杜-2也中弹起火，他一面命令通讯长射击，一面紧跟编队，一面向目标地靠近。 编在宋凤声、梁志坚中间的杜-2又成了F-86的攻击目标。这架飞机上的通讯长刘绍基眼看两架友机起火，头发竖了起来，一种原始的冲动撞击着他。他顶着贼火一般飞窜的曳光弹，瞪圆了眼睛，紧握机枪，站起来射击。前舱传来机长的声音：“同志们！沉着，把火力牵制到咱们飞机上，帮助前面的战友去完成任务！” 8架F-86同时向这架杜-2作连续攻击。机长邢高科凭着熟练的驾驶技术，上下左右作机动飞行继续前进。刘绍基看着两架友机拖着火舌依然顽强编队，喉头哽咽了，一种献身的悲壮和崇高感召唤着他，冲撞着他，他蹲下去，站起来，抱着打红了的机枪做全方位射击。 一架F-86在翻飞时进入了刘绍基的瞄准器，刘绍基屏息等候：2/4、1/4、0，哒哒哒……刘绍基的手被机枪烧焦了皮。F-86坠落了几百米，凌空爆炸了。 活塞式轰炸机击落喷气式歼击机，刘绍基又创空战史上的光荣战例。 那一瞬间，刘绍基干了一辈子想干的事。 这时宋凤声、梁志坚的飞机火焰愈喷愈烈，升腾的烈焰与血红的夕阳融成一片，形成一幅壮丽的战争画卷！ 火焰扑进机舱，宋凤声命令同机战友跳伞，他紧握驾驶杆，目光坚定地望着目标区。领航员跳伞前拉了宋凤声一把，要他同时跳。 目标区就在眼前，宋凤声再次摇头，并严厉地命令他们快跳！ 领航员陈海泉在伞打开后，用目光寻找他亲爱的机长、亲爱的飞机，他看到变成火团的飞机最终没能飞到目标区，如同一颗星火，载着它忠烈的驾驶者，坠落在波光叠翠的大海里。 梁志坚仍紧紧跟着编队。火舌从后舱窜入前舱，渐渐操纵杆失去灵活。他命令同机的其他人跳伞后，独自带着满舱的炸弹，对着一架F-86撞去…… 拉-11驱逐机仍在血战之中，周宗汉、何岳新、于长富为掩护杜-2机群壮烈牺牲，大队长徐怀堂，飞行员王勇、刘年生又以螺旋桨击落了F-86机3架，击伤5架。 杜-2、拉-11机群且战且进，迎着血与火，一秒秒向目标靠近。 就在离大、小和岛只有1分钟之际，张孚琰的杜-2又被击中起火，射击员的机枪没因大火停止射击，张孚琰的操纵杆没因大火放弃操纵，目标就在眼前，可是烟与火已把飞机紧紧裹住，一时间飞机仿佛闯入一个红彤彤的世界，除了红的火苗，红色镶黑边的火海，什么也看不见。张孚琰凭着仪表指示，带着内心的仇恨和满舱的炸弹，勇往直前，预计到达目标上空，一推机头，向敌巢扎了下去…… 击退50多次阻击，英勇的机群终于到达大、小和岛上空。 炸弹一枚枚带着仇与恨，带着烈士们未竟的誓愿，朝着敌阵目标落下去，落下去…… 飞行员毕武斌在投完最后一枚炸弹后，闭上了双眼，鲜血流满了座舱。一进入空战他就被击中胸膛，他紧握驾驶杆，紧紧跟上编队，以超人的毅力一直飞到大、小和岛上空。 当晚，志愿军第50军一举攻占大、小和岛，卡在咽喉部位的“毒瘤”被割掉了。 大、小和岛收复了。 轰炸大、小和岛的经验与教训，将作为中国空战史上的一个典型战例，永载史册。 殉难的烈士永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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