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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李自成南征北战，终结了大明王朝，又转瞬而逝。 女人，是战争中最无助的群体。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中，不知有多少女人被屠戮，摧残。 这里叙述的，是一个特殊群体：被掳进军营的大家闺秀们。 出身诗书之家，却在旦夕之间身陷乱军，甚至成了随军眷属。从此，她们就要面对一个被撕裂的世界，从物质，情感，直至信念。 01 李自成攻破襄城，一心要捉拿顽抗守城的士绅张永琪，满城搜寻，不见踪迹。 他万万不会想到，张永琪居然躲在自己营盘里，被一个女人保护了起来。 杨氏出身洛阳翰林之家，被掳进李自成军营，嫁与小头目黄龙。 黄龙本是农民，大老粗一个。在正统观念里是贼，是匪。 两个阶层本来水火不容，杨氏屈从了命运，随着丈夫南北转战，过着军官太太的生活。 委屈、羞愧、苦闷、焦虑、惶恐……这应该是她要长期承受的。 当遇到被丈夫审问的读书人张永琪时，她禁不住上前搭话。 遇到一个能对上话的人，犹如久在沙漠奔走，偶遇甘泉。 几问几答，两人找到人际关系的重合点。 杨氏更觉亲近，大笑：“我在贼中，人人说我无亲戚，今日我有亲戚啦！” 如许畅快，又如许酸楚。 在杨氏的全力保护下，张永琪平安脱险。 黄龙非但纵容了妻子的行为，甚至成了同谋。对这位抢来的、身份高贵的妻子，他相当呵护宽容。 不知道，杨氏最终命运如何？ 随着义军覆亡，她即使侥幸偷生，又怎能洗刷从贼的恶名？ 02 李自成部将“薛仁贵”之妻，或可作为杨氏命运的参照。 崇祯九年（1636）八月，左良玉设下计谋，在鄢陵打了一场大胜仗，杀数千人，尸横遍野。 当场捉获一名妇人，“美而艳，首饰、金珠甚盛，服白细衣，白绫裹足。” 左良玉问：“哪里人？” 妇人答道：“山西平阳。” 又问：“多大了？” “三十二岁。” “在贼营几年了？” “三年。” “丈夫是谁？又在哪里？” 妇人说：“夫名薛仁贵，死在一个叫练司的地方。” “薛仁贵”是闯军名将，身着白衣银甲，所部旗帜、铠甲也均为白色，望之如雪，故号“薛仁贵”，又称“白袍将军”。 审讯完毕，左良玉将女人处死。士兵抢其珠宝，剖其心肺。 史料中记下这样一句：“肌色如玉，独尻下既黑且坚，以乘马三年故也。” 不知道在丈夫死后，她在军营中，又是怎么生活的？ 从被俘时的装扮看，她仍然享受着优渥的待遇。 03 良玉军法颇宽，纵容士兵抢掳百姓，概不追究，只是说：“你们只要为我杀敌就行了。” 一天，一个书生前来控诉，称老婆被士兵抢跑了。 左良玉让他自己到大营里寻找。 书生很快找到了妻子。不料，妻子过了几天军营里的日子，嫌弃丈夫穷苦，拒不相认。 左良玉问书生：“你说是你妻子，知道她身上有什么暗记吗？” 书生答道：“乳下有一黑痣。” 查验属实。左良玉对书生说：“彼既不以汝为夫，汝何必以彼为妻耶！军中妇人不少，任汝所择。” 书生听从劝告，泣拜而出，另选一个女人带走了。 走出军营不出三里，有一个士兵骑马追来，递上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是那妇人的头颅。 当时的舆论，一时传为快事。 左良玉掌握着当时最为强大的军力。乱世之中，他的部队里反成最安全、最富足的乐土。难怪让人动心。 当然，左良玉率领的是官兵，比李自成的贼军听起来正经。 04 姚雪垠长篇巨著《李自成》中，有这样一个人物:左梦梅。 左梦梅生父名邱磊，曾与左良玉同在山海关服役。 二人触犯军法，邱磊一人承担了责任，把女儿托付给左良玉。 左良玉感念友情，对养女备加珍爱，视如己出。 李自成抓获了左梦梅，将其嫁与亲兵王四。 在小说中，左梦梅在思想上认同闯王领导，与王四伉俪情深，但也始终感念左良玉的养育之恩。 由此，她就成了两个敌对阵营之间的润滑剂，不时传风报信，推动情节发展。 小说末尾，穷途没路的李自成备足礼品，派王四夫妇“走亲戚”，劝左良玉与自己联手，对付共同的大敌满洲。 面对养女的策反，左良玉念念不忘的，只是要拆散姻缘：“你是侯门之女，不同常人。你的女婿虽然已同你结为夫妻，但在我的众将眼中，他仍然是闯贼手下的一个偏将，跟你的身份不同，门户不当。” 他进一步追问：“你是要李贼，还是要你的养父？” 左梦梅作了种种辩白，无功而返。 姚雪垠设计这样一个特殊人物，或与史实有违，但也颇见苦心。 当时，身陷敌营左右为难的女性，不乏其人。 左梦梅能直通两军大营，遂成这个特殊群体的典型。 资料来源：《明季北略》《偶然遂》《李自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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