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剧竹枝词（三十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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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击掌》

富贫界限太分明，那有清真月旦评。

唯大英雄饶本色，是奇儿女总痴情。

算粮登殿留佳话，击掌抛球获令名。

寄语兰闺谈恋爱，休将铜臭互相争。

砚秋演此戏绘声绘影，为守节贫妇增色不少。

程砚秋饰王宝钏

《玉狮坠》

又名《小天台》

试观絮果与兰因，女界由来妒妇津。

只有娥皇传韵事，恰如舜帝缔双姻。

一人有庆狮为证，二女同居玉本真。

漫道天台仙境渺，争夸阮肇与刘晨。

为御霜独有戏，金仲荪编写。一夫二妇而能相得，非若今之妻妾好吃醋也。

程砚秋饰吴幻娘

《孔雀屏》

牵牛织女各明星，无奈银河判渭泾。

鸳鸯自打鸳鸯谱，孔雀相争孔雀屏。

总为双雕夸圣手，全凭一箭互相形。

春鸿雅献陈平计，佳偶天成仗羽翎。

砚秋未演此戏已二年，该本已赠戏曲学校。

程砚秋饰春红

《虹霓关》

恰逢健将俱嫖姚，恩怨全将一例消。

自是杨花饶水性，从来女性似狸猫。

岗名瓦寨曾眉语，关号虹霓竟自挑。

唯有阿蠖能解事，为山撮合互相招。

往年观玉霜演此戏于华乐，二本扮东方氏者为荣蝶仙，往事如尘不堪回首。

程砚秋饰东方夫人

《宝莲灯》

偶逢继母计难全，儿若无娘差可怜。

谊在五伦垂雁序，诗成七步着鸿篇。

女流本自存偏袒，昆仲由来重及肩。

堪叹宝莲灯作曲，推官畴与续香烟。

每观玉霜演此戏为之老泪泛滥。

程砚秋饰王桂英

《桑园会》

豳风有女执懿筐，遵彼微行自采桑。

漫过阳台偏薄幸，何来天壤有王郎。

劝君切莫夸金马，看妾真能傲雪霜。

待到秋胡承认罪，不如鸿案尚相庄。

砚秋此戏可谓典型之作，后进多摹之，情调不能及也。

程砚秋饰罗敷

《长坂坡》

甘死如饴亦快哉，眉须巾帼事堪哀。

抱儿竟洒双行泪，中箭尤希万古谋。

救主单骑经惨怛，托孤六尺尚徘徊。

坡名长坂编成剧，井口犹存末劫灰。

砚秋演此剧于第一舞台，杨小楼叹为观止。
民初将井口由火车运北京琉璃厂古玩铺，上有文字可考，口径极大。

《江油关》

女流竟主守城闉，愧死眉须迈等伦。

关号江油偏陷落，蜀为汉鼎亦沉沦。

开门揖盗由男子，视死如饴出妇人。

诸葛有灵应洒泪，九原能不湿纶巾。

此系旧本，砚秋幼时偶一演之。

《能仁寺》

豳风有女执懿筐，遵彼微行自采桑。

漫过阳台偏薄幸，何来天壤有王郎。

劝君切莫夸金马，看妾真能傲雪霜。

待到秋胡承认罪，不如鸿案尚相庄。

砚秋幼年以刀马旦见长，今观之更觉老练。

《玉镜台》

又名《花筵赚》

诗咏怀春复好逑，多缘吉士逞风流。

逾墙毕竟难方便，钻穴从来不自由。

总为标梅须迨吉，难妨待月暗相偷。

剧名编就花筵赚，小姐丫环顺水舟。

此砚秋独有戏，每演必满座也。

程砚秋饰碧玉

《宇宙锋》

诗咏怀春复好逑，多缘吉士逞风流。

逾墙毕竟难方便，钻穴从来不自由。

总为标梅须迨吉，难妨待月暗相偷。

剧名编就花筵赚，小姐丫环顺水舟。

“金殿装疯”非砚秋演余不往观也。

程砚秋饰赵艳容

《黄鹤楼》

樽酒当年互唱酬，筵间曾解借荆州。

搀枪尽扫唯凭箭，玉笛横吹尚有楼。

刘主于今传笑柄，周郎忆昔擅风流。

试观往事如黄鹤，汉业终归一武侯。

砚秋反串小生常演此戏。
强配一张程砚秋扮黄天霸的图。

《玉堂春》

当年明妓差痴情，曾与王孙表至诚。

忆昔乘龙犹践约，于今打虎尽为生。

玉堂竟尔逢春色，金马何来啮臂盟。

寄语花丛诸姊妹，请看会审女中英。

砚秋演此戏每句有腔，如吐珠玑。

程砚秋饰苏三

《奇双会》

李门骨肉走天涯，会演奇双各异家。

婢侍红颜真薄命，继妻水性似杨花。

男装女扮翻成假，阴错阳差恰可嗟。

多谢内衙能解事，夫君端合帽乌纱。

砚秋此戏与俞振飞合演，可谓空前。

程砚秋饰李桂枝

《柳迎春》

迎春竟自露风头，暗掷棉衣任自由。

儿女痴情缘底事，雌雄异性总相投。

曾经沧海难为水，那想阴阳各有沟。

试看天河犹作配，休嫌闺阁向人偷。

砚秋演此戏，西人多往观焉。

程砚秋饰柳迎春

《法门寺》

幸赖深闺澈底机，判来人命莫依稀。

巧姣恰似充皇后，玉姣宛然作侧妃。

自是凤凰夸比翼，免将孤雁任单飞。

法门为寺编成剧，定谳当评是也非。

砚秋喜与喜瑞演此戏。

《文姬归汉》

中州适值染妖氛，牧马偏将骨肉分。

辨琴忆昔留佳话，归汉于今载旧闻。

自有胡笳传蔡女，曾经青冢吊昭君。

阿瞒毕世称奸慝，赎得文姬颇着勋。

砚秋独有，金仲荪编，年只一演也。

程砚秋饰蔡文姬

《红拂传》

休嫌弃旧去迎新，丽色平分味恰匀。

空谷幽兰三月暮，美人香草两家春。

三千粉黛羞为伍，一领青矜不染尘。

试看淫奔诸女辈，畴及红拂解清真。

此砚秋独有戏，每于封箱及堂会演之。

程砚秋饰红拂

《珠帘寨》

休嫌弃旧去迎新，丽色平分味恰匀。

空谷幽兰三月暮，美人香草两家春。

三千粉黛羞为伍，一领青矜不染尘。

试看淫奔诸女辈，畴及红拂解清真。

砚秋本满洲贵胄，演二皇娘旗装自然本色，他人不能及也。

《一捧雪》

《审头刺汤》

花天酒地乱如麻，把酒看花兴倍赊。

招来烦恼缘由酒，惹出纷争只为花。

劝君莫向花前羡，笑尔曾经酒后夸。

一捧雪中花似雪，剧怜酒汉醉流霞。

砚秋此戏表情与他人不同。

《杨妃醉酒》

明皇毕竟费张罗，宫苑娇娥尔许多。

自是花亭堪设宴，居然醋海亦生波。

情调力士难如此，驾反梅妃乐若何。

醉倒杨妃堪一笑，恍如梦到马嵬坡。

砚秋曾演此戏于南通蜚声一时。

《鸳鸯冢》

大地风情尔许多，如同天上有铜河。

鹣鹣鲽鲽犹如此，我我卿卿奈若何。

冢号鸳鸯夸比翼，屏名孔雀费张罗。

郎才女貌心心印，堪笑糊涂老太婆。

砚秋演此戏妇女多坠泪。

程砚秋饰王五姐

《梅妃》

修到梅花费几生，六宫竟尔冠群英。

服如柳线披银絮，妆似琼林缀玉瑛。

无奈红颜偏薄命，从来哲妇可倾城。

试听奏罢霓裳曲，犯阙何来尽甲兵。

此戏为金仲荪编，如南北曲中之有西厢琵琶也。

程砚秋饰江采萍

《春闺梦》

无端兵气起燕云，塞上悲笳不忍闻。

偏是春闺空入梦，何来男子尽充军。

侬无彩凤双飞翼，郎似鸳鸯两失群。

表演新娘堪洒泪，心忧怎得不如焚。

砚秋此戏可与新剧抗衡。

程砚秋饰张氏

《甘露寺》

诸葛胸中具甲兵，锦囊获得小香行。

美人竟尔难成计，先主居然敢赴盟。

色即是空空是色，卿须怜我我怜卿。

试观短尽英雄气，儿女双方倍痴情!

砚秋此戏不同凡响也。

程砚秋饰孙尚香

《四郎探母》

休道坤家气不扬，权将令箭出闺房。

搀枪归去唯恁女，戎马仓皇自有娘。

试看英雄偏气短，尽教儿女倍情长。

探母曲终回令演，延辉怎得振乾纲。

此亦砚秋旗装戏也。

程砚秋饰铁镜公主

《沈云英》

云英恰称女中英，投笔从戎竞请缨。

娘子冠军曾救父，美人绝代亦成城。

桃花自跨桃花马，细柳能冲细柳营。

传与木兰先后映，剧怜节孝复忠贞。

砚秋此戏舞双枪如春日风荡梨花。

程砚秋饰沈云英

《荒山泪》

何来差役逞猖狂，竟逼高门各异方。

堪叹红颜偏薄命，只因戎马尽成行。

泰山有虎人多死，永野生蛇赋可偿。

泪洒荒山缘采药，慧珠怎耐月轮光。

砚秋此戏线索最清，排场最清。

程砚秋饰张慧珠

《穆柯寨》

剧中玉振复金声，演到娇娥穆桂英。

试看持戈能若友，居然歃血可为盟。

第床尽自消戎马，绣阁休将动甲兵。

寨中有柯缘孰执，孟良焦赞误心成。

余甚喜秋此戏之扮相也。

程砚秋饰穆桂英

《碧玉簪》

赢得新娘泪几多，安人亦自费张罗。

洞房花烛难如此，金榜题名奈若何。

佳偶天成为侍女，良缘错弄是媒婆。

簪名碧玉编成剧，男女翻为互倒戈。

此戏金仲荪编，砚秋独有戏也。

程砚秋饰张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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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立言画刊》
1938年9、11、12、13期
1939年17、18、25、26、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