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薇律师 儿童安全基金联合发起人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北京市朝阳区律师协会刑事业务研究会副主任 案情 毛先生系博士毕业，与郑女士婚后育有两子女小明、小佳（均为化名），儿子小明7岁，读小学一年级；女儿小佳5岁，读幼儿园。郑女士称，丈夫毛某经常向两子女小明、小佳（化名）教授中学、大学的知识，让两孩子学习文言文和高等数学，并要求两子女学习至深夜，其在教育子女学习的过程中经常使用侮辱性字眼进行谩骂，有时甚至出现殴打行为。在公安民警、妇联工作人员、学校老师介入协调的过程中，毛某一直未能认识到其教育方式失当的问题，反而认为其管教孩子仅为“家务事”，拒绝接受相关人员的协调，对两个孩子的身心造成了严重影响。因子女的教育问题，亦严重影响了夫妻感情。郑女士遂向法院申请：禁止被申请人毛某打骂申请人及申请人的子女小明、小佳；禁止被申请人毛某限制申请人及申请人的子女人身自由。方弘：我所知道的人身保护令是针对被家暴的妻子一方的，针对孩子确实这还是我所看到过的第一例。古语叫，棍棒底下出孝子。现在一些家长仍然认为打孩子才能教育好孩子。在这种背景下，郑女士向法院申请，禁止毛某打骂郑女士及两个子女，能得到法院的支持吗？王薇律师：咱们在媒体上经常看到丈夫对妻子进行家庭暴力，但对于孩子的可能少一些。所以，我们先来确定一下什么是家庭暴力。根据反家暴法第二条的规定，家庭暴力是指家庭成员之间以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以及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实施的身体、精神等的侵害行为。所以，家庭暴力，是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的，这就不仅仅只夫妻之间，也包括父母子女之间，家庭暴力的形式也不仅仅只殴打，还包括精神暴力，包括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对于遭受家庭暴力的未成年人，反家暴法也明确了，不仅应该保护，还应当给予特殊保护。对于遭受了家庭暴力的成员，他自己或者他的法定代理人、近亲属都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如果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或者因受到强制、威吓等原因无法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其近亲属、公安机关、妇女联合会、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救助管理机构都可以代为申请。这就是本案中的，郑女士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对于遭受家庭暴力的子女，她有权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方弘：郑女士还向法院申请禁止毛某限制郑女士及郑女士的子女人身自由。我理解可能是毛某会将孩子关在房间不允许出来等行为。这样的申请会得到法院的支持吗？王薇律师：家庭暴力的主要表现形式，包括了捆绑，殴打，残害，限制人身自由。所以，限制人身自由也是家庭暴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母亲认为父亲在管教孩子的过程中有强行的限制孩子和母亲人身自由的行为，可以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法院是可以支持的。方弘：如果法院下达了人身保护令以后，毛某有打骂或者限制孩子自由的行为，郑女士及孩子又可以怎样维权呢？ 王薇律师：根据反家庭暴力法的规定，如果毛某还有实施家庭暴力的行为的话，如果是构成了违反治安管理条例行为的，依法可以给予治安管理处罚。如果构成犯罪，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在本案中，根据反家暴法的规定，如果这个父亲违反了人身保护令的规定，构成犯罪的是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如果说尚不构成犯罪，人民法院也应当予以训诫，可以根据情节轻重处以1000元以下的罚款，15日以下的拘留。咱们再说极端一点，如果父亲实施家庭暴力的这个行为是非常的严重，已经严重侵害到了孩子们的合法权益，那么孩子的母亲可以申请法院来撤销父亲的监护人资格。建邺法院作出裁定：禁止被申请人毛某对郑某、小明、小佳及其相关近亲属实施家庭暴力。显然法院并不能够解决毛某的教育方式和理念，相信只要毛某这种理念不改变，对孩子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也是深远的。您怎么看这个问题？王薇律师：我们的反家暴法是鲜明的反对一切形式的家庭暴力。如何教育好一个孩子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少年强则国强，如果我们国家的少年们出了问题，那么我们的国家以后就会出问题。法院能解决的只是禁止某种行为，进行批评教育和训诫。但很多家长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我们不能仅靠一部法律就扭转这种想法，这是一个全社会都要参与进来的事情。家长要转变教育观点，摒弃掉用棍子解决问题的想法，学校要加强对孩子的法律意识的培养，让孩子们知道家暴是不对的，是可以维权的，社区居委会，民政部门也要主动去依职权保护受家暴的孩子。反家暴法已经实施五年多了，我们可以通过司法大数据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向法院申请人身保护令，法院对于人身保护令的签发率已经高达80%。但举证难、认定难仍然是反家暴案件中的一个痛点，尤其是在未成年人遭受家暴的案例中。因为，未成年人年纪小，他很难去主张自己的权益。在保存证据方面，未成年人又缺乏相应的知识。所以，这就成为未成年人在家暴案件中主张的比例小，认定难度大的一个主要原因。这还需要我们的法律再向前走一步，也就是说对于一些具体的家暴行为，尤其是一些精神方面的，怎么认定家暴还需要有一些更详尽的司法解释的出台。再有，对于社会的一个更广泛的普法教育也非常重要，告诉大家需要面对家暴的时候，要采取什么样的行为保护自己，要收集什么样的证据，在未来主张自己权益的时候，才能够得到一个保障。希望我们的全社会都能够一起行动起来，让我们的孩子远离家暴，能够在阳光下茁壮的成长。漆亚平医师：父亲寄予孩子那么大的希望，自己也很累。而孩子却会被他废掉。因为，父亲的教育会让孩子的身心受到很多的伤害。5岁、7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是享受童真的时候，并不是学文化。而他们的父亲在教他们文化，而我认为父亲应该更关注的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学习习惯。我们中医总是讲阴阳要平衡，孩子是初升的太阳，阳气很足，需要很多知识，而不是文化。这些知识让他们的人生和心智以及成长有很大的帮助。道法自然。一年有春夏秋冬，人也有少年、青年，壮年到老年，它就是一个顺序学，每一个年龄阶段，都必须要按这个顺序，不能打破和违背这个规律。比如，他们应该去学如何与人相处，进入到学校里面怎么样与同学相处。另外，在家里也可以教教他们一些手工、运动等等，更多得鼓励他们，培养他们的一些生活习惯，例如早点休息，早点睡，不要看电视，玩手机，更重要的是身体健康。现在，我们很多家长经常都会给孩子报很多学这样那样的辅导班，而我觉得家长在这个时期最多的还应该是陪伴他，尊重他。方弘：很多家长的教育已经是拔苗助长，这是违反他的成长规律的。后果会是什么？漆亚平医师：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很快乐的，而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压力，最大的影响就是会厌学。同时，从中医来看，孩子压力大以后，脾胃是比较弱的，会出现暴饮暴食、偏食、进食不正常或者是睡眠问题等等。这将导致他们的生长发育出现问题。现在，很多孩子的多动症、焦虑都跟他们的身心有密切关系。父亲毛某对孩子的打骂也会给孩子的身心造成创伤，未来他们也会产生的心理疾患。因为，成人的很多心理疾患和问题其实都和小时候有关。孩子们会觉得父亲不爱他们，这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埋下了种子。大学生马加爵杀人并非是一个独立的问题，而是他小的时候原生家庭父母的问题。他们的人生在力量方面，就会觉得有无力感，更重要的是他的婚姻以及事业方面都会受到影响。因为父亲代表的是力量，是一种爱的力量。所以，作为父亲来说，应该要把自己的定位定好，你不是老师，你该做的就是把父亲的责任尽到！方弘：做父母其实是一门最大的学问，每个家长自认为是为孩子好，给他们做各种各样的加法，其实我们要做的可能是最简单的，大道至简，就是陪伴和尊重。王阳明先生的《训蒙大意》中说到，“古之教者、教之以人伦"。人伦就是人际关系，这才是生存之道。现在有这种说法，上幼儿园的时候学的是小学的课程、上小学学的是中学课程，上中学学的是大学课程，大学毕业了学幼儿园课程。到了单位工作了多年才反应回来我对领导，对同事、对父母、对孩子应该是这样，而非那样。所以，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而这个起跑线就是原生家庭的家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