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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欠我一缕光

 汐止水 2021-12-20

林立高楼间,最后一缕斜阳倾泻而下,时光留一点粼粼光影,被人间垂钓。

湖面如镜,朱红与鹅黄的倒影,交错旖旎,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动在长卷间,温暖与世俗糅合,媚了岁月绵长,凛冬也可缱绻,若夕阳撒金,苍穹嵌碧。

我没有一刹那的犹豫,一脚踏进光里,红尘欠我的温度,余晖来偿。

鸟鸣声声,原来是在枯枝上荡着秋千,欢愉不已。

小径不容驻足,转身入了水杉林,红丝绒簇拥的天地,是梦的故乡。每一步都很轻巧,怕踏碎了尘世期许,把沉睡的凤凰惊醒,执意要回到九重天上去。

追着最后一缕光,在石拱桥上仰望倦鸟飞还。那是林间的啾鸣雀跃,是群鸟掠过头顶的风声,是晚霞醉染的鳞云,是远山的影,是高楼林立偷走的光。可叹世人可笑,遮了光,却开了灯,当垂钓的人收起孤独,回到人间烟火中,是否会想念,这个午后,将背脊晒得暖暖的太阳?

湖中晚霞还明艳,寒意却浸了骨,我舍不得良辰美景寂寥,想把这光的舞韵盛在眸中,无人问津的荒野,也有唯一深情的眸。

我是有私心的,我想等等,等那一轮明月高悬,想看它从地平线升起,想把最美的圆满凝在当下。奈何寒风催着归途,罗衾不耐,连最后一丝挂在枝头的晚霞都没看尽,就束紧衣衫,眷眷不舍地离去。

可我的眼睛,始终望着月亮升起的地方,哪怕隔着参天的枝干、隔着江流、隔着高楼,心中有念,便有了牵绊,身负行囊,难以轻行。

我深知自然有心偏宠于我,却不敢生骄,世俗的耳光教会我谦卑,但诗书教会我回望——那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也不妨生出一点希冀来的倔强。正是这一回头,我看见一轮橙红色似太阳的圆盘,在高楼的缝隙处出现,哪怕隔着一汪山水,我也在枝叶交错间,看见了那一轮美得让人惊叹的初生月。

我奔赴于它,越过丛林山石,却生不出翅膀飞过河流高楼,踮起脚尖不够,便爬上大树,站得高高的,见它一点点退去夕阳余晖,褪去流云薄纱,退去城市羁绊,皎皎兮,清冷孤傲。

水杉已化作暗影,一侧在土里沉稳,托着月华苒苒;一侧在湖中粼粼,盈着月影灼灼。

夜凉如水,我的心却被这月光焐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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