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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苏记】西山九曲亭:子瞻建亭,子由作记

 真友书屋 2021-12-20

苏轼到达黄州后,认识的第一位是乐京,乐京是江陵人,事母至孝,乡里称其行义。嘉祐元年(1056),皇帝下诏民间访遗逸,乐京被荐为校书廊。后因其对新法提出异议,为此而被革职,十年后复官,监黄州酒税。因为两人遭遇类似,故很快成为了朋友。

此后苏轼结识了居住在武昌车湖的王齐愈、王齐万兄弟,此两兄弟为四川键为人,是苏轼的同乡。在其心情低落之时,能有老乡来访,苏轼颇为感动。后来他写了篇名为《别文甫子辩》之文记录了当时的情形:

仆以元丰三年二月一日至黄州,时家在南都,独与儿子迈来郡中,无一人旧识者。时时策杖至江上,望云涛渺然,亦不知有文甫兄弟在江南也。居十余日,有长而髯者,惠然见过,乃文甫之弟子辩。留语半日,云:“迫寒食,且归车湖。”仆送之江上,微风细雨,叶舟横江而去。仆登夏隩尾高丘以望之,仿佛见舟及武昌,乃还。尔后遂相往来。及今四周岁,相过殆百数,遂欲买田而老焉,然竞不遂。近忽量移临汝,念将复去此而后期不可必,感物凄然,有不胜怀者。浮屠不三宿桑下,有以也哉。七年三月九日。

王齐愈字文甫,王齐万字子辩。苏轼说他带着儿子苏迈刚到黄州时,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苏轼喜欢热闹,这种状况令他心态孤寂,他每天拄着拐杖来到长江边,观赏滚滚而逝的江水,当时他并不知道文甫兄弟住在黄冈对岸的武昌(即今日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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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半山腰的西山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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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在黄州住了十几天后,突然有一个高个子长着胡须的人来到他面前,这人就是文甫的弟弟子辩。两人在一起畅谈半天,子辩说马上要过寒食节了,他不得不返回对岸的车湖。苏轼把他送到江边,此时微风细雨,子辩乘一叶扁舟横江而去,苏轼爬上一块高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舟,仿佛看到了长江对岸的武昌。

对于王氏兄弟对他的照顾,他在黄州居住近一年后给秦观的信中写道:“所居对岸武昌,山水佳绝。有蜀人王生在邑中,往往为风涛所隔,不能即归,则王生能为杀鸡炊黍,至数日不厌。”

苏轼前往武昌时,如果遇上风浪,为了安全他就会住在王氏兄弟家中,两位兄弟为他杀鸡做饭,苏轼在那里一住就是好几天,对方绝无生厌之意。

其实苏轼的做法是违反监视居住规定的,《说郛》卷七十四载吕祖谦《卧游录》中言:“苏子瞻初谪黄州,布衣芒蹻,出入阡陌,多挟弹击江水,与客为乐,每数日必一泛舟江上,听其所往,乘兴或入旁郡界,经宿不返,为守者极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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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何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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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苏轼初被贬到黄州时,虽然有情绪上的衰落,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自己的不羁性格。黄州没有好玩的山水,他就渡过长江到对岸去玩耍。更何况那里有能够谈得来的王氏兄弟,在他居住在黄州的四年多时间里,他至少见过这两兄弟一百次。而今苏轼接到调令,要前往汝州任职,他觉得可能再没机会与王氏兄弟在一起开心地聊天玩耍了,顿然悲从中来。

元丰七年(1084)三月,苏轼将前往汝州,他仍然惦记着与王氏兄弟见面,为此,他在给王文甫的一封信中写道:

数日,不审尊候何如?前蒙恩量移汝州,比欲乞依旧黄州住,细思罪大责轻,君恩至厚,不可不奔赴。数日念之,行计决矣。见已射得一舟,不出此月下旬起发,沿流入淮,溯汴至雍丘、陈留间,出陆,至汝。劳费百端,势不得已。本意终老江湖,与公扁舟往来,而事与心违,何胜慨叹,计公闻之,亦凄然也。甚有事欲面话,治行殊未集,冗迫之甚,公能两三日间特一见访乎?至望至望!

苏轼说他原本打算在黄州终老,两人可以一直乘舟渡江往来,然事与愿违,此事肯定令王文甫也为之伤神。既然马上要离去,苏轼特意约王文甫尽快来黄州见面,以便说说未说完的话。由此也可看出苏轼与王文甫关系之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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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清清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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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有一位从武昌到黄冈看望苏轼的朋友,此人名杜沂,字道源。当时杜沂的儿子杜孟坚在武昌做官,杜沂前来探亲,他听说苏轼住在黄冈,特意从黄州带来武昌特产酴醾花和菩萨泉,由此而让苏轼知道了这两种名产。苏轼在给杜沂的信中写道:“某启。谪寄穷陋,首见故人,释然无复有流落之叹。衰病迂拙,所向累人,自非卓然独见,不以进退为意者,谁肯辱与往还。每惟此意,何时可忘。”

可见,杜沂乃是第一位从外地赶到黄州来见苏轼的故人,这令苏轼很感动。他说自己是被贬之身,很容易连累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杜沂还不怕受连累,敢于前往黄州去探望苏轼,这种情谊令他很难忘。

可见苏轼到达黄州后,跟对岸的武昌有不少交往密切的朋友,除了以上提到的几位外,鄂州知州朱寿昌不但是苏轼的旧友,并且他还给苏轼提供过重要帮助。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其实也跟朱寿昌的交往有重要关联。

关于朱寿昌的故事,《东都事略》郑一一七《朱寿昌传》中说他是扬州天长人,在他七岁时,因为生母遭到嫡母的嫉妒,被迫离家改嫁他人,之后的五十年音讯全无,朱寿昌思母心切,曾刺血抄录了整部《金刚经》。宋神宗时,他打听到母亲下落后,毅然辞官前往寻找,之后终于在陕州找到了七十岁的生母。朱寿昌将母亲接回家中悉心奉养,母亲享受了三年的天伦之乐后去世。朱寿昌寻母的故事流传甚广,在元代时被写入《二十四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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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处没有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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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苏轼与朱寿昌同朝为官,他听闻到这个故事后,深为感动,之后写了篇名为《朱寿昌郎中少不知母所在,刺血写经求之五十年,去岁得之蜀中,以诗贺之》的诗,此诗的最后几句是:

感君离合我酸辛,此事今无古或闻。

长陵竭来见大姊,仲孺岂意逢将军。

开皇苦桃空记面,建中天子终不见。

西河郡守谁复讥,颍谷封人羞自荐。

但苏轼没想到的是他所作的这首诗为他埋下了祸根,当时与苏轼同朝为官的李定为了保住官位,他隐瞒母丧之情不回家丁忧。苏轼了解到情况后弹劾李定是不忠不孝之人,司马光也痛斥李定禽兽不如,李定为此而怀恨在心。可以说这件事是乌台诗案的导火索之一。对此,苏轼在《东坡志林》中有一篇名为《蔡延庆追服母丧》之文:

蔡延庆所生母亡,不为服久矣。闻李定不服所生母,为台所弹,乃乞追服。乃知蟹筐蝉緌,不独成人之丧也。是时有朱寿昌,其所生母三岁舍去,长大刺血写经,誓毕生寻访。凡五十年,乃得之。奉养三年而母亡,寿昌至毁焉。善人恶人相去,乃尔远耶?予谪居于黄,而寿昌为鄂守,与予往来甚熟,予为撰《梁武忏引》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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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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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延庆生母去世后,他很长时间不服母丧,听说李定也不服母丧,故被御史弹劾,于是李定请求追服。接着他讲了朱寿昌的故事,他将朱寿昌与李定的所为做比较,认为善人与恶人之间为何有如此大的差距。恰好苏轼被贬到黄州时,朱寿昌任鄂州太守,所以他们有密切交往。当时苏轼能够住在临皋亭,就是得到了朱寿昌的帮助。

因为以上的缘故,苏轼时常乘舟渡江前往武昌看望朋友,他除了到朱寿昌那里做客外,也会与其他的朋友游览当地的景致。

武昌最有句后风景游览地就是西山,西山古称樊山,宋罗泌在《路史》中说:“帝尧时有樊仲文,今武昌有樊山。”然雍正版《湖广通志》则云:“樊山,俗称雷山。今俗以临樊口者为樊山,或称雷山,而以九曲岭以上为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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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大树陪伴九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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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九曲岭上有一废亭遗址,苏轼出资重建此亭,同时让苏辙写了篇《武昌九曲亭记》,此记起首一段讲述了苏轼为什么喜欢前往武昌游览西山:

子瞻迁于齐安,庐于江上。齐安无名山,而江之南武昌诸山,陂陁蔓延,涧谷深密,中有浮图精舍,西曰西山,东曰寒溪。依山临壑,隐蔽松枥,萧然绝俗,车马之迹不至。每风止日出,江水伏息,子瞻杖策载酒,乘渔舟,乱流而南。山中有二三子,好客而喜游。闻子瞻至,幅巾迎笑,相携徜徉而上。穷山之深,力极而息,扫叶席草,酌酒相劳。意适忘反,往往留宿于山上。以此居齐安三年,不知其久也。

齐安乃黄冈古称,苏轼被贬此处后住在江边,但是黄州没有什么名山,然长江对岸的武昌却有几座秀丽的山峰,并且山上还有几座寺庙。此处美景到苏轼神往,所以每当长江风平浪静之时,苏轼就拄着拐杖带着酒,乘一叶小舟来到对岸。当时西山上有几人十分好客,他们听说苏轼来了,都忙着出迎,而后带着苏轼到处游玩。因为玩的十分开心,有时天太晚了,苏轼就住在山上。正因为有西山在,才令苏轼住在贬谪之地不觉得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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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两诗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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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建亭的经过,苏轼在此记中接着写道:

然将适西山,行于松柏之间,羊肠九曲,而获小平。游者至此必息,倚怪石,荫茂木,俯视大江,仰瞻陵阜,旁瞩溪谷,风云变化,林麓向背,皆效于左右。有废亭焉,其遗址甚狭,不足以席众客。其旁古木数十,其大皆百围千尺,不可加以斤斧。子瞻每至其下,辄睥睨终日。一旦大风雷雨,拔去其一,斥其所据,亭得以广。子瞻与客入山视之,笑曰:“兹欲以成吾亭邪?”遂相与营之。亭成而西山之胜始具。子瞻于是最乐。

西山就处在武昌城外,登此山要经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当走到第一块平坦之时,有人就会在那里歇脚,此处景致极佳,除了有树荫可以乘凉,还能在此俯瞰滚滚东去的长江。这块平地上有一个破烂的小亭,里面坐不下几位游客,亭旁长着几十棵古树,因为树枝很粗壮,不便用刀斧来砍伐,苏轼每次到这些树下时就仔细观察,因为他想扩建小亭,但又不想伤到这些树。因为树长得太密,让他踌躇不已。

某天,西山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小亭旁的一棵大树被连根拔起。苏轼觉得机会来了,他跟朋友笑称,这是上天要成全他修建亭台的愿望,于是他将小亭子的地基扩大,而后出资修起了这座九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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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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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终于盖成了,这令苏轼十分快乐,苏辙在此记之尾发了一段长长的感慨,他说自己从小跟着哥哥到各地游玩,遇山登山,遇水划船,哥哥永远带头前行,有些地方不能到达,就会令哥哥郁闷不乐。在苏氏兄弟看来,天下的乐事很多,只要能开心就好,因为天下没有什么事比快乐更重要。

自那时起,九曲亭成为了西山最著名的景致之一,到明代中期时,该亭已经破败了,当地人重新将其建起,因为此亭原本是东坡所建,所以修复的小亭被称之为“怀坡亭”。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乔世宁在建起怀坡亭后,特意写了篇记,该文首先称:“亭在武昌县郭外,西山之麓。初名九曲亭,盖宋苏子瞻谪黄时作也。黄与武昌距江,南北甚近也,故子瞻得时时往来亭上。其弟子由为之记。记与赤壁赋并传,而亭废久矣。亭傍故有孙权宫,又有试剑石,又东有庾公楼,皆昔时名迹云。”

乔世宁认为当年东坡命弟弟所写《九曲亭记》十分重要,其重要性不在前后《赤壁赋》之下,可惜该亭久废,让他感叹不已。恰好四川人刘起宗任武昌府推官,他某次游西山时,想起了苏辙的那篇《九曲亭记》,于是他找到旧址,与几位同僚商量,其中有位叫严汉节的武昌人拿出一笔钱,终于在原址上建起了一座小亭,对于亭名的来由,乔世宁在记中说:“亭既成,刘子观之,概然兴怀焉。曰:予与子瞻皆蜀产也,又皆以侍从谪此,况其所游览,又子瞻故迹也。予因概然兴怀焉。遂改题曰:'怀坡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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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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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怀坡亭处在西山的风口浪尖上的缘故,它很容易损坏,二十余年后,到隆庆四年(1570),怀苏亭又破败了。当地人予以重修后,李有朋写了篇《重修怀坡亭记》,该记中也谈到了当年苏文忠公谪黄时常常乘舟前往西山游览,并于此建九曲亭事。

隆庆年间,李有朋在武昌为官,游览西山时特意来探访此亭,看到该亭的破败情况,令他很伤心,于是集资建亭。亭建好后,他在此记中感慨说:“黄与鄂为隔壤,由宋迄今且六百岁,若人之怀,独深于苏,然则守吾土者,讵莫可怀也耶?吾知之矣,盖武昌滨江带湖,犹徐之有黄河,杭之有钱塘也。苏尝守二方矣,建黄楼,筑湖堤,汜滥既远,灌溉遂饶,至于今赖之。”

对于该亭此后的状况,周承水主编的《鄂州西山志》中简述说:“崇祯年间,知县邹逢吉修,改名怀苏亭,后又废。清顺治七年(公元1650年),知县徐羽中修。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提学缪沅修,仍题为九曲亭。乾隆二十一年(公元1756年),知县谢奉璋修,咸丰初年毁于战火。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提学张之洞重修。民国二十二年(公元1933年),邑人余千祥、黄海涛创议重修。民国三十一年(公元1942年),邑人孟端溪、胡南坡、僧会焱、融坤发起维修。解放后,多次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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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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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名称几经变化,明中期称之为怀坡亭,到明末时又改为怀苏亭,康熙年间重回原名九曲亭,该名一直沿用至今。对于张之洞重修九曲亭的情况,张之洞写过九曲亭诗三首,其第一首为:

余戊辰提学湖北,来游西山,见亭已圮,出钱造之,今二十八年矣。

华颠文武两无成,羞见江山照旆旌。

只合岩栖陪老衲,石楼横榻听松声。

张之洞感慨自己到满头白发时,无论文治武功均没有大成就,只能羞对江上飘动的旌旗。这显然是他的谦词,因为他在湖广总督任上创办了汉阳铁厂等一系列洋务事业,经过如此大的努力,仍然不能全面改变国家在世界上的形象,让他一时起了隐居西山之念。当然这只是他一时的感慨而已,此后的张之洞仍然努力地为国家做贡献。

对于张之洞以史入诗的写法,林庚白在《丽白楼诗话》中给予很高的夸赞:“同光诗人什九无真感,惟二张为能自道其艰苦与怀抱。二张者,之洞与謇也。”林庚白特意夸赞《九曲亭》等诗“皆沉郁苍凉,其感叹之深,溢于言表。”这是因为张之洞身处晚清末世“知国事之不可为、其主张之无补于危亡,而身为封疆大吏,又不得不鞠躬尽瘁以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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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亭内看不到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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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苏轼被贬到武昌,同样是有志难伸,张之洞重修九曲亭,一是为了恢复这处名胜,二来他更多的是感慨东坡的身世。他在《游武昌九曲亭》一诗中写道:

苏公游后黄公游,冷落湖山数百秋,

我是二公诗弟子,不辞风雪过黄州。

乘陈先生之车从黄冈来到鄂州,此时已过午,陈先生带我前去吃武昌鱼,沿着长江有多家以鱼为主的饭店,也许是疫情影响,各家店均是门前冷落,我们选了停车最少的一家,但未成想那家专门做烤鱼。陈先生说这种做法非正宗,然我惦记着登西山,危房吃饭尽量从简。

在等候的阶段,陈先生向我讲述着武昌鱼之美味,他说武昌鱼早在几千年前就很有名气,我不明就里,只好点头称是。但他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不首肯,于是他吟出了《诗经·衡门》中的一句“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陈先生说在那时人们已经喜欢吃武昌鱼,并且把能吃到这种鱼与娶到贵州美女相提并论,难道此鱼真的那么好吃?可惜我的味蕾水平很低,只是觉得这种鱼刺太多,难以大快朵颐。陈先生知道我惦记着寻访的那点事,于是匆匆吃完,他轻车熟路地一直把车开到了处在西山半山腰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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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灵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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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走法,让我省了不少气力,然我却错过游览从山脚下层层递增的新灵泉寺,好在那里是我此程寻访的次要目标,于是我跟随陈先生停好车后来到西山公园疫情检测处。

检测处拉起了长长的围栏,很具人性化的搭起了凉棚,以便等候检测的游客可以遮阳。也许是受疫情影响,入口处没有看到排队的游客,仅我二人而已。沿着栅栏走到大门前,然房间里没看到检测人员与工作人员,站在原地大喊几声“有人吗”,未听到回答。还是陈先生有办法,他用力拉开旁边的铁栅栏,我们由此挤进院内。

甫一入院,就看到了九曲亭商店,陈先生说九曲亭就在前方的空地上,果然走出不到一百米,就看到一棵苍松下有一飞檐小亭。

探看四周情形,这块平地有两亩大小,想来当年苏轼看到的大树都被砍伐掉了,在小亭对面的山体上,另有一座仿古建筑,其侧墙嵌着三块碑,两块是苏轼所写之诗,另一块为苏轼所撰《记樊山》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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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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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亭虽然是新建,但看上去颇有气势,走到亭后面的栏杆处向下眺望,因为树林的遮挡,看不到下面的长江,尤其令我遗憾的是,无法看清长江对岸的赤壁。陈先生答应等我们参观完西山后,带我去长江边,应该能看到赤壁。

于是我安心观览这座小亭,亭旁的简介上说该亭始建于三国时期,后来苏轼找到旧址之后,“取山中羊肠九曲之意”,将新建之亭命名为九曲亭。而今亭内的影壁上刻着苏辙的《九曲亭记》,此记上面还有一块匾,乃是节选苏轼所作《武昌西山》之诗前面的一段。

兄弟二人的墨迹相会于此,更让人感慨兄弟情深,清施闰章在《清白亭记》谈到他同姓兄肇元建清白亭,此亭建成后,施闰章恰好来到这里,施肇元请施闰章为此亭写一篇记,施肇元说:“子瞻为东武,有超然台,子由赋之;其在武昌有九曲亭,子由又记之。余固不及子瞻,君不啻子由矣,盍为之记?”

当年苏轼在山东诸城任职时建起了超然台,他让苏辙为此台写一篇赋,后来苏轼在武昌建起九曲亭,他又让苏辙写了篇记,施肇元说他当然比不上苏轼,但余山先生的文采不在苏辙之下,当然要答应为此亭写记了。

当年苏轼也是带着苏辙前来游览西山,而今风景依旧,物是人非,怎么不令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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