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81】 河南南阳 乐悠悠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我和家人，驱车回了趟老家。堂屋的神台（条几）上，仍放着我曾用过的算盘。外孙女不顾上面落满的灰尘，急忙拿在手中，边摇晃边好奇地问：“卫爷（方言，外爷），这是干啥用的？”“哦!这叫算盘，是过去算账用的计算工具。”“我还以为是个啥玩具呢！”。随着算盘珠子相互碰撞的哗啦哗啦声，我的思绪回到了从前。这算盘，是母亲从我外婆家拿回来的，上边已留下岁月斑驳的痕迹，看上去很陈旧，但仍完好无缺。论年纪，足有上百岁了，实为老古董。我目睹这久违的算盘，倍感亲切。它曾与我结下不解之缘，在时光隧道里，走过的那一段路程，将成为我最珍贵的永恒记忆。用算盘计算，叫珠算。我上小学时，每个星期都有两节珠算课。老师用的算盘很大，约有一米长，一尺半宽，挂在黑板上边，做教具。教具算盘，柱是用两根铁丝拧成，铁丝间夹有猪鬃，算盘珠不会自由滑动，拨到那里就在那里，便于讲课用，这叫“毛算盘”。在学校里，学的仅是算盘的基本常识，和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母亲重视教育，为了让我把算盘学好，常常利用阴雨天，或冬季农闲时，把本家有个叫五爷的，请到家里教我学算盘。五爷是个单身汉，不识字，但精通算盘，会很多算盘游戏，能打出多种花样。五爷教的认真，我学的也刻苦，学习兴趣很高。后来又经过自学、训练。先后学会了“三遍九”“九遍九”“四七归”“凤凰单展翅”“凤凰双展翅”等难度较大的算盘技能。但“狮子滚绣球”始终没有学会。学算盘，家长们都很重视，“艺多不压身”，这是一门特长，只要你把算盘学好、学精，就能当“账先生”，到哪里都能吃来饭。那时有个顺口溜“学会三遍九，只能扭一扭；学会九变九，天下随便走；学会四七归，走遍天下不吃亏；学会狮子滚绣球，走遍天下无对头。”这充分说明，算盘当时在乡里人心目中的重要性。
在我们乡下，只要你能写一手好字，打一手好算盘，你就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处处受人尊敬和欣慕。我虽然学非所用，但对算盘感情较深，认知深刻。后来，我初中毕业，回家务农。这段时间，我对算盘产生了敬畏感。因为，生产队会计算盘珠子“啪啦啪啦”一响，算的是工分，算的是日值，算的是工资；能算出你家是余粮户，或是缺粮户；分钱、分粮、分柴、分菜等，都靠算盘珠子拨动出来。有劳力的户爱听算盘响，等着拾钱（方言，分钱、余粮钱）；没劳力的户，算盘珠子一响，心里揪个疙瘩。就是算盘，算出我家年年是缺粮户，辛辛苦苦干一年，叫白搭（方言，白费力气）。这切不说，又是算盘，敲敲打打，结果算出我家的缺粮钱，算给张三或李四家应分的余粮钱。没办法，母亲就黑不是黑明不是明的做鞋、织布，以针线活给余粮户抵账。在这段很长的时间里，我对算盘产生了厌倦。据记载，算盘起源于北宋时期，是我国古代发明的一种计算工具。迄今为止，已有2600多年的历史。也有记载，是东汉末期，数学家徐岳发明的。人们往往把算盘与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相提并论，被称为重大科学成就之一。珠算文化不仅深深植根于中国，而且明朝时，还先后传播到日本、朝鲜、东南亚各国，后在欧洲、美洲也渐流行。对其世界经济、文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把珠算列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无疑是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一大贡献。算盘，应为计算器的祖先。在算盘上，可进行加、减、乘、除、开方等运算。它具有结构简单、运算快速、携带方便等优点。因而在国内外被广泛采用，历久不衰。算盘为长方形，木质，结构由框、梁、柱和算珠组成。四周叫做框，中间的横木叫做梁。横梁上钻有小圆孔，上下框有半孔，里面固定一根根小圆木棍儿（也有竹子的），叫算盘柱。柱上串有算珠，也叫算盘子。梁上面每柱串两颗算珠，每颗表示5；梁下面每柱串五颗算珠，每颗表示1。珠子靠近算盘上边的一颗叫上珠，也叫做顶珠；靠算盘底边的一颗叫下珠，也叫底珠。安上算珠后的柱，就叫“档”。档都设置为奇数，根据大小需要，有11至17档不等。做算盘的木料越坚实越好，算珠一般都用红木制作，好的有用紫檀木，也有花梨木的。打算盘时，要求珠子沉重、不漂。
算盘上个十百千万的位数，也是从右向左排列。要懂得“进位”，记住“个位对准个位”，空档表示零。只要能准确读数和掌握进退位的方法，就能进行加减法运算。拨动算珠子，一般都是用右手，这一整套的操作结合起来就叫“打算盘”。打算盘要练习指法，多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各有严格的分工：拇指，专拨下珠靠梁；食指，专拨下珠离梁；中指，专拨上珠靠梁与离梁。拨珠时要做到手指协调自然、规范；用力要适度，算珠要拨到位；不能用力过重，也不能太轻。打算盘，像打电脑、钢琴一样，脑、手、眼、口要协调一致，专心致志，聚精会神，丝毫不马虎，把心思全放在算盘上。边打边背口诀，手随口动。至于熟练程度或技术高低，则靠自己的悟性，训练到一定程度后，大脑的快速记忆和反映能力显著提高，慢慢的眼睛可以离开算盘，让手凭感觉拨珠子，甚至可以盲打。如能达到敏捷快速，得心应手，准确无误，功夫就到家了。熟练的打者，打起算盘来，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响，就像音乐，节奏感十分有韵。学打算盘，先从“三遍九”开始，在算盘柱上依次拨上123456789九位数字，然后“见珠打珠”，共加三遍，其结果为987654321，这样就和原来的数字倒翻了过来。待熟记口诀和熟练指法后，再学“九遍九”就容易多了。“九遍九”也是加法，打法则不同，先在算盘上拨好123456789九位数字，然后在固定的位数上加九遍123456789，其结果为1234567890。如果想让数字复原，再在固定的位数上依次减去9遍123456789，便复原到原来的数字，旨在锻炼你的减法口诀。“凤凰双展翅”是珠算加法趣味练习题。以77158 950 625开始，见几加几，连续加四次，最后得数是1234543210000。在算盘上看是123454321，很像一只凤凰展翅，扶摇直上蓝天的图案，有头有尾，很直观、形象逼真。这些有趣的练习题，使初学者产生极大的好奇心，从而激发学习珠算的信心和毅力。算盘的乘除法比较复杂。学乘法，必须熟记全部乘法口诀，了解乘法的方法技巧。学除法，必须背熟除法一至九归的口诀。只有把这些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并熟悉了算盘中怎样拨珠操作，才有了学好除法的基础。
数千年的文化沉淀，先人们为方便珠算的学习，总结了一套“珠算口诀”。加法有：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四上四、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减法有：一下一、二下二、三下三、四下四、一上四去五、二上三去五、三上二去五、四上一去五……乘法有：一一01、一二02、一三03、二二04、二三06、二四08……除法有：二一添作五、三一三剩一 、四一二剩二、四二添作五、四三七剩二、见一无除作九一，见二无除作九二…… 这些仅是最简单的口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学珠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事情，初学算盘时，还真有点儿难。必须熟背口诀，反复练习，熟能生巧，才能打起来游刃有余，得心应手。特别是要加强指法和记位能力，掌握规律，准确无误的训练，功到自然成，加减乘除的打法也就很轻松自然。算盘的实用范围很广，随处可见。那时候，供销社，收购站，银行、粮店、卫生所、代销点等，凡是有会计算账的地方，柜台上都放着算盘。买卖交易，算盘是不可缺少的工具。算盘文化博大精深，它见证了社会发展的历程，弹拨着生活的酸甜苦辣。时代在发展，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随着计算机、计算器的应用，古老的算盘逐步退出历史舞台。尤其是计算器安装在手机上，人们使用更方便、更快捷。算盘完全失去了市场，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我对算盘始终情有独钟，那份悠悠算盘的情愫，依然无法忘记。算盘清脆的噼里啪啦声，时常在我耳畔缭绕，当我怀想往事的时候，算盘依然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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