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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3891》中抗美援朝的第三次战役

 RCP先生F猎户座 2021-12-20

1950年10月31日黄昏17时,中国的炮兵终于派上了用场。在连遭敌机空袭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三个炮兵师尽了最大努力赶到前线,集中一百多门火炮在主突方向进行了火力准备,一发发炮弹猛烈地轰击着敌军阵地,火光映红了天际,敌军阵地上烟火升腾,泥土、钢筋夹杂着人体的残肢四处飞溅。伏在战壕里准备冲击的步兵们兴奋得跳起来高叫:“我们的炮兵,我们的炮兵!”
    

  这是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军队第一次大规模使用炮兵,只可惜火炮太少,三个师的大部分火炮要么被美机炸坏,要么还在冰冻的公路上打滑。炮弹也太少,每门炮只有一百余发炮弹。尽管这样,饱尝美军炮火的中国步兵们仍然高兴无比。短暂的炮击一结束,顶着刚到的寒流带来的零下三十摄氏度严寒,中国将士扑出战壕、闯过雷场,徒涉临津江,英勇地杀向敌阵,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开始了,这一天刚好是中国的除夕。
      彭德怀站在指挥部的地图前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消息。今天是大年三十,副政委朴一禹次帅已派代表两次请他过去吃晚饭了。哪里吃得下去哟!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在彭德怀眼里是立体的地形,他仿佛看到无数的英勇将士们正在上面前仆后继地冲杀……
     四野公认,其三十六个师中最厉害的是五师,五师改编后的番号是三十九军一一六师,他们在闯过临津江时打出了战术上的奇迹。一一六师师长汪洋是抗战时从军报国的知识分子,抗战干部能打到他这一级的并不多,这是个足智多谋的儒将。他的政委石瑛是四野有名的虎将,走到哪里都要说了算,宁可不当副军长也要干师政委。这两个人非常合得来。
      进攻之前,汪洋和石瑛鼻子拱着雪地在前沿爬来爬去,将地形看了个清清楚楚,回去后一合计,决定兵行险着,将突破点选在临津江对岸易守难攻、弯向敌方的地段,理由是地形对我不利,敌必防范疏忽。这还不算,二人还决定提前一天一夜,将七千五百人和七十门火炮潜伏在距敌阵地前沿仅一百五十米至三百米的地段,真是胆大包天。连惯出奇招的军长吴信泉都给这个作战方案吓了一跳。
      吴信泉原拟用两个师并肩突破临津江,没想到二将不但要出奇兵,还要求自己一个师单独主突,这不连军长都指挥了吗?好在吴信泉军事思想很民主,激烈争吵后,见二将确实说得有道理,遂拍板同意。
      战斗一打响,一一六师七千五百名将士仅用五分钟就渡过临津江,将南朝鲜一师打了个措手不及。呆若木鸡的南朝鲜士兵眼睁睁地看着江对面空无一人的雪原上忽然腾起无数只猛虎,未及反应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一一六师这次成功的突破,以后被极其苛刻的中国军神刘伯承元帅打了满分;中国军队总参谋部则将这次战斗作为师进攻的典范,印发材料供院校和部队学习。突破临津江后,一一六师继续向南猛攻一百多公里,一直打到了三七线附近的水原,成为朝鲜战争中中国军队往南攻得最远的一个师。
      在三十九军突破临津江的同时,三十八军仅用十分钟就在汉川滩上架起了一座浮桥。放着武汉监狱长不当,一心要到朝鲜打美国人的曹玉海率部作为尖刀营突击成功,放倒一片敌军后才发现这批尸体的鼻子特别大,是美国人。原来还以为全是南朝鲜兵守第一道防线呢!这一下曹玉海更加来劲,一举攻克了号称“固若金汤”的敌阵地不说,竟又以一个营孤军插入敌后四十多公里。第二天,这支由一头猛狮率领的英雄营又冒着零下二十多摄氏度的严寒泅渡汉江,奇袭敌人老巢,一路所向披靡,光美国鬼子就杀了三百三十多个,缴获大炮四十多门、汽车三十多辆,都够装备中国军队当时的两个炮兵团了。在国内战场立过无数大功,入朝后屡克强敌的曹玉海此役后得了个美称“钢铁营长”,他所率的三十八军一一四师二四二团一营被誉为“铁军”。
      在三十八军、三十九军两侧,四十军、五十军也全线突破临津江,左翼的四十二军、六十六军同样进展顺利……二百公里宽的战线上,二十万中国士兵蹚过雷场,涉渡冰河,冒着如雨的敌弹奋勇向前,与敌军展开了世界战争史上罕见的艰苦搏杀。一批批战士在奇寒中倒下,尸体立刻冻得铁一般僵硬,受伤者则扭曲着身体在雪原上翻滚。十多万随军前进的东北民工寻遍战场,将他们抬上担架,把用火烤过的热石头塞入棉被为他们保住体温再拼命往后方抬。在死伤者的身边,更多的战士在向前猛冲。
      1950年的除夕是战神的节日,仅仅一个小时,志愿军就全线突破了李奇微的防线。这次战役企图的隐蔽性和中国军队出色的伪装技能,在世界军事史上都是有名的,连李奇微都叹为观止:“真没想到中国军人在这片毫无生机的荒原上发起了元旦攻势。”全线突破的消息迅速报告给了彭德怀,彭德怀这才离开指挥所去吃朴一禹招待的年夜饭—一锅炖得滚烫的狗肉。
     韩先楚又跑到前方去了,他带着抗美援朝战争中著名的“韩指”—就他自己和志司作战处副处长杨迪外带一名参谋,统一指挥右翼的四个军向前猛攻。韩先楚作战一直提倡机关必须精干高效,从长白山打到海南岛,他的指挥所也就十几个人;打到朝鲜竟越发少了,现在是三个人指挥四个军。不久,他调任西海岸指挥所司令员,统辖七个军,他的指挥所竟只增加了一个警卫员、一个炊事员,人称“五个人指挥七个军”。
      韩先楚跟着四十军司令部一起过了三八线,公路上到处是敌人的地雷,“咚咚”响个不停,一会儿炸翻了韩先楚的开路车,一会儿炸翻了韩先楚的尾车,尾车上坐了四十军十来个指挥所的主官,个个都被从卡车上炸飞到雪地里哼哼。这位红安将军只好亲自下车指挥抢救伤员。
       “真是邪乎,前面也炸了,后面也炸了,怎么就没炸到中间自己坐的车呢?”韩先楚对着老部下四十军军长温玉成直摇头。刚救完伤员,好消息来了,继A防线之后,李奇微的B防线也被突破了,而且部队还包围了十八处至二十处美军的营,好家伙,够两个师了!韩先楚很高兴地对杨迪说:“可能也就高兴一会儿吧,等天亮了,还不知怎么样呢?”
      

 果然,被围美军晚上用坦克围个圈,躲在里面不出来,中国步兵手中的轻武器打不动铁乌龟,炮兵又跟不上来,只好望着瓮中之鳖叹气。到了天一亮,大批飞机过来低空扫射轰炸,掩护美军突围,地面上的铁乌龟也爬起来了,汽车也动起来了,躲在山上防空的中国士兵只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敌军逃跑,只有少量美军被歼。唉,手中的家伙太差了!在中国军队右翼四个军向南猛攻的同时,左翼的两个军也在奋勇争先。四十二军先用一二五师一举突破天险道城岘,又用一二四师顺着突破口向南猛插。吴瑞林要占领交通枢纽济宁里,堵住南逃的伪二师、伪五师退路,与正面进攻的六十六军会歼这两支南朝鲜部队。
      三七二团二营教导员王恒一和十连连长王清秀带了一个重机枪排、两个步兵排,从南朝鲜溃军中开出一条血胡同向济宁里猛插。打到赤木里时,距目标还有六十里,教导员和连长商量了一番。连长口气大得不得了:“敌人不打我们,我们不管他,敌人若打我们,还得看值不值得还手。”教导员更是壮志冲天:“对,不与敌人纠缠,沿路值得一打的敌人多着呢,只要不挡路就不打好狗,只要插到济宁里,就会堵住很多很多的敌人!”这位教导员边说边吞了口涎水。
      疯狂的追击开始了,沿路的南朝鲜兵“像只猴子一样打几枪”又缩回去了,这支一百人都不到的中国小部队倒仿佛自己有千军万马似的,向几千敌人的腹心冲去。跑到巨林川逮着个毛衣仓库,教导员这才动了心:“一人拿一套毛衣御寒,拿完再跑!”
      毛衣还没拿完,一个战士跑过来报告:“有一个营的敌军从山沟里冲过来了!”教导员连步兵都不摆,命令三挺重机枪一字排开。送死的来了,山坡太陡不能爬,敌人只能挤在沟底,这么密集,一颗子弹可以穿倒几个人!不到一百米不打,谁敢先开枪纪律处分!愣头愣脑的五六百南朝鲜军跑到沟口,只听见一阵重机枪的狂啸。十分钟之内,三百多南朝鲜士兵被打了活靶,死尸叠了一米多高,中国军队的仗都打成精了。这边厢正在机枪点名,那边五个中国战士看到两个美国军官要炸桥,五个中国士兵想也没想就冲上去高喊:“抓美国军官!”两个美国人跳上吉普车就跑,五个战士沿着公路狂追下去,教导员害怕他们人少吃亏,连忙收队跟了下来,那五个战士已经跑没影了!
      这五个中国士兵跑了一阵消灭了五个南朝鲜兵,放火烧了一辆汽车又向前冲,把后面的教导员落下了五华里。教导员后面,营主力、团主力又在追他们,一长溜儿中国士兵向前狂奔……
跑在最前面的五个人实在是虎胆,居然对有上千敌人据守的一个大村镇猛攻上去。一个名叫冷树国的战士眼尖,瞅到一个块头极大的美国军官跳上了吉普车,一下冲上去抱住美国军官往车下猛摔。他用力如此之大,以致十个指头竟全部插进了这个美国人胸前的肥肉里去了!摔背过气的美国军官睁开眼,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他的脑门心了—“美国军官举着双手,胖脸上露出快要昏过去的神色”。这是南朝鲜二师的美军上校顾问。远远看到教导员那几十号人跟上来,五个人又跑了,他们下了决心非立个大功不可!
      五个中国步兵跑得粗气喘得比坦克车还响,手上的血管涨得筷子一般粗。终于跑到了济宁里,想也没想就打了进去。首先就看到辆吉普车,猛扫一梭子打死了司机,细细一看,正是那要炸桥的美国军官坐的车,美国人的四个轮子竟让中国人的两条腿给撵上了!团长张景耀赶到,一拳头砸在冷树国胸前,“好样的”!上下一打量,这个士兵竟是光着脚跑过来的,“给英雄找双鞋穿”!
冷树国被中国军队授予了“追击英雄”的光荣称号。在猛士如云的中国军队里,能被授予个人荣誉称号比登天还难……
      打到这时,全线的敌军都已崩溃,整个“联合国军”只有一个人固执地逆流而上,对着冲过来的中国军队迎上去。这个人是李奇微,他要阻止“雪崩”一样的溃军。李奇微在回忆录中记下了那个绝望的时刻:“……在元旦拂晓,我乘吉普车想去找这支溃退的部队。要是可能的话,我想方设法阻止它一个劲儿冲到后方去。在汉城北面几里路,我碰上了第一批败兵,他们想尽快南逃到汉城去。他们把武器抛掉了,只有几个人还带着步枪。我把吉普车横在路中心,阻止这条人流,然后设法找出他们的长官来。以前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希望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因为要设法拦住一支败军,就等于拦一次雪崩一样……他们的现任师长,其经验还不及一个连长那么多。”
    李奇微的讽刺挖苦伤了南朝鲜人的自尊心,美国人每当打了败仗就将责任推到南朝鲜军头上,这使他们深为不满,所以南朝鲜史料对盟友也没客气:“'联合国军’的士兵扔掉了所有的重炮、机关枪等支援武器,爬上卡车向南疾驰,车上的人挤得连个小孩子都不能挤上去了,甚至携带步枪的人也寥寥无几。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把那可怕的敌人甩掉几英里,拼命跑哇!跑哇!控制不住的后退狂潮蔓延开了。”
      试图用铁锹铲土挡住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李奇微放弃了努力。汉城以东南朝鲜部队的溃逃,使汉城地区的十余万“联合国军”处于被中朝部队从右翼实施深远包围,在汉江以北背水作战的危局,他只好跑回去准备放弃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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