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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隆医案(十二)

 一个大树 2021-12-21

十二、清热养阴、逐水消胀法治愈膨胀(肝硬化)一例

冯某,男,36岁。

初诊1959813日。

主诉及病史19559月病起感觉乏力、食欲减退,十几天后出现黄疸,到19579月拟诊胆囊炎、胆石症。手术治疗,术中发现卡他性变化,未发现结石和蛔虫等。术后黄疸未退,腹痛仍时有发作。195711月因发现腹水和上腹阵发性绞痛而住院。诊断为慢性肝炎、坏死后性肝硬化、糖尿病。经西医西药治疗后,好转出院。19587月因腹水再发,并感气促而再度入院,诊断为胆小管性肝硬化。经西医西药治疗后,于195810月再度好转出院。19597月下旬起腹部又急剧胀大,伴不规则发热、心悸、气急,故三度入院。入院体检发现慢性病容,消瘦;呼吸浅促,30/;体温37.5℃,腹部呈蛙腹,明显移动性浊音和振水波。肝剑突下三指,质坚,有结节。脾肋下二指。腹围66cm。有肝掌。下肢轻度凹陷性浮肿。诊断为肝硬化晚期、糖尿病。入院后体温持续在3738℃,812日体温升至39.5℃,腹围增大至80cm,给予放腹水2460ml,放后出现轻度肝昏迷,病情危急。

诊查∶脉弦濡而数。

辨证∶肝脾失调,气聚水蓄,清浊相干,决渎失司。

治法∶清热养阴、逐水消胀之法。

处方∶鲜生地黄60g(捣烂先煎)鲜石斛30g(撕开先煎)淡天冬15g商陆6g甘遂6g大戟6g寒水石12g粉猪苓15g海金沙12g(包)大腹皮12g泽泻12g飞滑石15g(包)将军干7只野麦秆14茎(去节),7

二诊820日。服上方药,当夜已能自利小便,腹胀渐消,身热渐退,积水渐通,气化较利。惟舌红仍如镜面,可见旬余高热劫烁阴液。仍当清热增液、疏通水道之治。

处方鲜生地黄60g(捣烂先煎)鲜石斛24g(撕开先煎)淡天冬15g商陆6g甘遂6g大戟6g车前子12g(包)海金沙12g(包)飞滑石15g(荷叶包)大腹皮12g怀牛膝9g泽泻12g猪茯苓各12g将军干7只野麦秆14茎(去节),7

三诊827日。身热尚未退净,满舌红绛、干涸乏津。腹胀逐日减消,解溺浑浊不清,足跗漫肿不退。脉弦濡而数。证系热久伤阴、水湿尚留。大便未通,可见中气尚能提絮,腑气坚实,所以只顾清热利水一面,已足胜事。

处方∶鲜生地黄60g(捣烂先煎鲜石斛24g(撕开先煎)淡天冬15g焦山栀9g商陆6g海金沙12g(包)川萆薢9g泽泻12g甘遂6g大戟6g粉猪苓12g飞滑石15g(荷叶包)海桐皮12g大腹皮12g将军干7只野麦秆14茎(去节),7

四诊93日。身热已减,小溲浑浊已清,腹胀渐消,跄肿获退。尚感胸脘痞闭,欲呕上泛。脉来弦濡,舌红已淡。燎原之势已渐平息,阴液有回复之机,而水湿积蓄亦有疏导之能矣。

处方∶鲜生地黄60g(捣烂先煎)鲜石斛24g(撕开先煎)粉丹皮6g焦山栀9g青蒿子9g广郁金6g(生打)商陆6g甘遂6g大戟6g大腹皮12g泽泻9g海金沙12g(包)飞滑石15g(荷叶包)野麦秆14茎(去节)7

五诊910日。身热已退,镜面舌已润,两边略起薄苔。胸脘已舒,呕定思纳,腹胀已消,溺亦畅通,大便略解。脉尚弦濡。身热初退,余烬未熄,不能不防其死灰复燃。水道虽通,三焦已利,不能不防其排泄壅滞。则清热养阴、利水清胀之法,仍须追踪进行,以杜后患。

处方∶鲜生地黄30g(捣烂先煎)鲜石斛24g(撕开先煎)鲜茅根60g(去心)焦山栀9g青蒿子6g粉丹皮6g广郁金6g(生打)大腹皮12g通天草9g海金沙12g(包)泽泻12g甘遂4.5g商陆4.5g大戟4.5g蔻仁2.4g拌捣飞滑12g(荷叶包),7

六诊916日。热退之后,阴分渐复,脾胃渐振,故胸脘已舒,纳谷日增。舌苔薄白,脉弦趋缓。再议清养疏利之法。

处方∶鲜石斛18g(撕开先煎)鲜茅根60g(去心)淡天冬12g广郁金6g(生打)大腹皮12g陈蒲壳12g鸡内金9g泽泻12g海金沙12g(包)甘遂4.5g商陆4.5g大戟4.5g通天草9g飞滑石12g(荷叶包)鲜冬瓜连皮去瓢180g(煎汤代水)7

七诊∶水湿已化,阴液渐复。脉濡缓无力,舌苔薄白。二便已调,肢软神疲,傍晚跗肿,口味觉淡。脾胃受伤,中枢不振,议和养培本可耳。

处方∶米炒潞党参9g土炒于术9g制半夏6g白茯苓12g陈广皮4.5g生熟苡仁各6g米炒怀山药12g杜赤豆15g煨益智9g米炒麦冬9g清炙草2.4g佩兰梗6g春砂衣3g泽泻9g7

【按语】此证已有年余。始则胸胁胀满,牵掣疫痛,渐至腹笥膨脝,小溲短少。竟至涓滴不通。先有潮热,数月不退,在8月初突然高热,汗出而热不降。推究其因,实由水湿蓄积,气机郁遏,肝脾失调,水精不布,阴邪充斥于内,阳气独灼于外,故身有壮热。阴液耗蚀,故舌如镜面,口干咽燥,大汗淋漓。气化窒塞,似非温通开遂不足以救其癃闭。温通开遂,又虑其阴分过伤。不通其小便,而通其腑气,则更劫夺阴液,迫使中气下陷,则有外热愈炽、内阴愈耗之险。为救其眉睫之燃,则惟有通利水道之法、清热养阴之治。再进一层言之,身热已久,热久伤阴,久热熏灼,岂有肝脾不伤、气机不滞之理?水湿为气阻遏,肺气何能下降?若上能清降,如雨露之滋润,下能通利,如疏浚之开闸,则自热清胀消矣。第一诊服药后,夜间即解溺甚多,翌日腹胀减退三分之一,已见效果。第二诊症状更见好转。第三诊腹胀已减。至第四诊症状始见开朗,身热下降,水湿亦见疏通。至第八诊,用和养脾胃、培植本元之方以善其后。总之,此是臌胀之证。幸其大便不通、脾胃有力,否则中宫倾颓、气液俱泄,则更难挽救。但身有高热、舌红如镜,实斯证之最感掣肘者。因欲清其热,欲救其阴,则与浊邪相格;欲攻浊邪,欲通水道,则又碍于本元。上已枯槁,中已郁遏,下已癃闭,所以用鲜生地之清营热而又养阴,鲜石斛之清胃热而能生津,服之身热退尽,舌苔津润。所谓水到渠成。上源得灌溉之力。积水有下行之机。再参之于通利水道之法,商陆、甘遂、大戟之利水消胀,将军干之通小便,自然更能疏导干下矣。加以野麦杆之能治癃闭,有较好效验。此得之绍兴胡宝书之方,30年来用于小便不利、或不通、或肿胀之属于实热或肝脾不和或肾亏之证,加野麦秆14茎去节,重用20茎,服之效颇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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