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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雪萱 
新年期间，与友人在新开张的餐馆聚餐，厨师推荐招牌菜式“牛杂煲萝卜”。端上桌的菜肴香气扑鼻。品尝牛杂煲萝卜，使我思绪回到上世纪八○年代中叶。牛杂煲萝卜是中国南方的传统特色美食之一。牛杂煲萝卜也不一定非要萝卜不行，菜果与莲藕效果都一样。因为牛杂与各种菜蔬融合，味道浓郁，特别鲜美。厨师说，烹调过程看似简单，其实甚为讲究。先洗净牛杂，过热水，用铁锅生火炒至焦黄色，舀起来装进盘子，加料酒、老抽、蚝油、南乳和胡椒粉搅匀，腌制十五分钟左右。再烧红热锅，下生油、姜葱，将备用的牛杂倒进铁锅，再放入萝卜或菜果、莲藕等翻炒，全部捞起放进瓦煲，接着使用大火半小时、小火一小时炖熟。简单地说，配料要掌握分寸，火头控制有度，时间过短或过长，容易造成咸淡不均，使牛杂难以咀嚼或味如嚼蜡。那些年，正是我们的童年时代，生产队买回的水牛用于农忙时节犁地耙田。平时安排一些村人负责管养，年底计入工分。当年社会处于特殊岁月，风云变幻。我们一群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小伙伴，哪知愁滋味，只管骑上各家放养的牛背，一路哼唱民谣赶到山坡放牧。等水牛吃饱草，如常悠悠然骑上牛背回家，说有多快意就有多快意。有一天，正在放牧的小楠忽然兴冲冲说：“我爷爷说，牛杂煲萝卜真是好味道。”我们莫名其妙，当时物品不允许公开买卖，都得凭票供应。即使手里有票证，似乎没见过有牛肉在市场售卖，也见不得牛杂摆上饭桌。我们对耕牛，长期来保持的是“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良好印象。小楠话音落下，我们望望四处，既好奇也羡慕地问：“你爷爷在哪吃过牛杂煲萝卜？”小楠挠挠头皮说：“爷爷说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呢。”我们同声说一声“唉”，各自走散。但在那时起，牛杂煲萝卜如烙进记忆中，使我们期待能够品味这道菜。村子有的水牛老了，再无力犁地耙田，有人将它拉走。我们不懂也不追问，未知水牛究竟拉去哪、怎么处理、最后命运如何？偶尔间听大人说及，昨天那头老水牛打价多少钱什么的，生产队又有一笔收入等等。我们未有吃牛肉的份，但我们单纯地想到，浑身都是宝的水牛，应该是无条件地贡献给人类。有一天，我们又来山坡放牧，却不见小伙伴小登。旁边的小炎说：“小登家里负责放养的水牛老了，今天一早给拉走了。”他说，小登与那头老水牛有感情，确实舍不得，一直坐在家里大哭大闹。还是生产队长亲口对小登保证，很快买回一头水牛由他放牧，小登才止住眼泪。过了半月，小登果然牵来一条小牛犊走来山坡。傍晚回家，骑在小牛犊背上的小登好不开心，我们替他高兴。之后的日子，一天下午，望见村中央的晒谷场设置炉灶，上面架上一口大铁锅。灶膛内面柴火熊熊，大铁锅热气腾腾。我们凑热闹围观。大人说，本村子今日获得牛肉牛杂，经大多数村人提议，由专人做厨，负责烹调菜椒炒牛肉和牛杂煲萝卜，再按人口分给各家各户。至于村子由哪儿分配得到牛肉牛杂，我们小孩无从得知。我们沉浸在惊喜交加中，好些小伙伴视作最大快乐事，兴高采烈大声叫嚷，穿村过巷传递：“今天我们有牛杂煲萝卜吃囉。”整个下午，我们寸步不离大铁锅，眼巴巴紧盯大铁锅往个冒出的香气。所谓“垂涎欲滴”，当年心情莫过于此吧。等到大人说，快回去拿盘碗来领取牛肉，我们立即拔脚奔走。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往上升腾热气的菜椒炒牛肉和牛杂煲萝卜回家，途中我偷偷摸摸拿起小块牛杂放进嘴里细嚼，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品尝牛杂煲萝卜，那种美味至今仍在念想。时间走到了现在，与牛肉牛杂有关的传统美食丰富多彩，距我们乡村子老家十里路远，有一条小圩，已形成闻名远近的“牛肉节”。后来，随着中国社会传统文化包括饮食文化恢复正常，小圩每年约定俗成举行为期十天的“牛肉节”，且成为当地经久不衰的一种民风民俗。在举办牛肉节那段日子，城乡客人纷至沓来。即买即煮的新鲜牛肉或牛杂煲萝卜，使小圩多天流溢清香，大小茶楼、餐馆门前排成“长龙”，人们在等待吃牛肉和牛杂煲萝卜。那场面可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去年返老家探亲，恰遇小圩举办“牛肉节”。与友人驾车来到小圩，快步走进一家餐馆，友人朝着他熟悉的老板打招呼：“请来一碟牛杂煲萝卜！”回到家里，母亲对着我父亲和哥哥、姐姐眼泪婆娑地说：“那可是省下的粮票才能买的。汽车站上的人却说是违禁的物品，被没收……”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叫粮票的，可以买好吃的糕点，但又是什么违禁的物品，竟然被没收了，就是想不通；长大后，我查找资料，前几年又上网搜索，都没有麻饼、饼干属于违禁物品的讲法或报导，那记忆也就至今磨灭不掉。作者简介 吕雪萱，女，重庆人，生于上世纪60年代，曾在地方报社从事编辑、记者工作近20年，现为地方志部门编纂人员，有多篇文学作品在全国省、地市级报刊发表。在本公众号发布的作品，【360图书馆】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刊出后不删稿，敬请作者前往关注并收阅！ 《华人文学》杂志征稿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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