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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许多人在纪念木心，因为他正好离去了十年。许多人吟诵他的经典句子：“从前慢，一生只够爱一人。”他穿着黑色长外套，着高领毛衣和长围巾，戴着黑礼帽，拄着一把弯柄的黑雨伞，缓缓地朝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远去，俨然华文史上的最后一位绅士。 与木心的诗相比，我更喜欢木心的随笔。二十年前第一次在书店里邂逅他的文字，惊艳不已。读到他那句“如遇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不由会心一笑。像是一句暗语，又像老朋友之间的迷藏，仿佛那是一个老地方。像是离家时，把钥匙放在门外的花盆底。 他说“岁月不饶人，我亦不曾饶过岁月”，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话，无疑在向岁月宣战，那么我们都愿意跟着木心去讨伐岁月。说起岁月，谁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呢？从前忍气吞声，如今再也不想屈辱妥协了。但凡岁月从我们这里劫掠的，我们必加倍地向它索回。 木心身上有一种读书人的风骨，他的文字寂寞孤清，一种遗世独立的骄傲。当然也有一种水仙情结，一种顾影自怜的自恋。他说：“天才是被另一个天才发现的。”又说：“读天才的作品，自己也好像是天才一样。”他深信自己是非凡的，时常与先贤先哲们煮酒对弈。 他对人世充满失望却不予置评，只是说：“不知原谅了什么，诚觉世事皆可原谅。”他不求知音，只是在自言自语中自得其乐：“日记，是写给自己的信，信呢，是写给别人的日记。”你若想探寻他秘而不宣的情事，他只说：“我是一个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 （作者：秋水无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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