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峰 30年前,我生活在乡下,那时经常停电,家里便常备了一盏煤油灯。每当停电,煤油灯就被请出来,放在吃饭的方桌上。一灯如豆,家人闲话家常,我则开始阅读。昏暗的煤油灯下,我先后读完了《荆棘鸟》《平凡的世界》……屋外,或春雨潇潇,或夏蛙吟唱,或寒风呼啸,我都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文字的馨香中。读到关键处,有时我还会自己编撰故事,我编的内容有时温情脉脉,有时如疾风骤雨…… 万籁俱寂,村庄进入梦乡,母亲从梦中醒来轻轻嘟囔道,还不快睡。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虽然与心爱的书分离,但内心却是满足与欣慰,我不会立刻进入睡眠状态,而是会回味书中的悲欢离合和跌宕起伏,对人物的行为做出自己的判断。 倦意袭来,我贪婪地吞咽一口唾沫,好像把书中的智慧都吞到了肚子里,然后安然入眠。 第二天醒来,全家人都看着我笑,尤其是哥哥,还对着我挤眉弄眼。我不明就里,追打哥哥,逼问他到底在笑什么。妈妈嗔怪道,还不赶快去照镜子。我一照镜子,自己也笑了,鼻尖、鼻孔、鼻翼都被煤油灯熏得黑黑的,头发还被烧焦一绺,那模样真是滑稽可笑。 可当夜晚来临,我仍会一如既往地提前给煤油灯加好油,为停电做好准备。睡前,妈妈连声叮嘱我一定要早睡,但只要捧起书本,就把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一颗心在书的世界里遨游,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 30年的时光倏忽而过,煤油灯已退出历史舞台,可是我依旧怀念那样的读书时光,至今想起来,历历在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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