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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塘旧事——后头坟

 含山唐 2021-12-23
后头坟,当然在后头。哪个后头呢?是我老家珠塘姚家兜后头埭廊的后头。
后头坟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香樟树,两个人合抱不过来,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壮,树生许多枝桠,枝桠再生枝桠,那树荫足有两三亩地大。百年老树啊,可惜,这老樟树没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被砍了。然后这后头坟被夷为平地,种上桑树。


后头坟,当然是有坟的。那棵大樟树的树冠很大,树荫下阳光斑驳,一有风便哗哗作响。樟树的东边有几个坟墓,但不知是谁家的。那装尸骨的甏裸露在外,那甏有好多。这树这坟是姚家兜唐姓东支的,那这坟就是唐姓东支的祖坟了。但不知道是哪一代的。樟树的西面有一黄土堆,高出地面几尺。它可不是坟墓。土堆不大,黄土里面有小石粒,跟旁边的泥土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呢?老人们说了,这个黄土堆是跟含山这座山连在一起的。你看山上的土不就是黄色的吗?想想也对。也许亿万年前含山长出来的时候,有一股岩浆被挤压得难受,在含山东北三里外的这处地方冒出来了。可刚一冒出来就没劲了,如果有劲的话,可能再出现一座含山。可是,就这这黄土堆现在也没了。


后头坟里,是那个时候孩子们玩耍作乐的地方。虽是坟墓,但我们小孩子不怕。我们乡下孩子不像城里孩子见了棺材还以为是人住的小房子。那香樟树粗粗的树干被我们爬得溜光。爬树灵巧似猴子的有前头埭廊的阿大,阿二头;后头埭廊的寅生,根娜;墙门里的才发根发兄弟俩。我比较笨,只爬到第一只丫叉上。会爬的可要爬到高处还晃着树枝。不敢爬的就在下面喊:“爬树爬得高,掼脱来当柴烧。”当然,爬树高手是不会掼脱来的。有时,我们爬到第一只丫叉上往下跳。我是跳过两次的。第一次跳下去,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后头坟与菜山圩隔河相望,春秋两季往往是两岸的男孩子隔着河对扔碎瓦片。碎了瓦片,碎了的砖头或小石子都可以用作武器。那碎瓦片碎砖头小石子像子弹似的向对岸飞去。这个动作普通话叫“投掷”。投的最远的还是那些会爬树的人,前头阿大,阿二头,文奎,根发头等都是高手。他们能扔到对面人家房子的屋面上,那“嗒啦啦”的声音非常清脆。菜山圩那边也有好多人,像磨匾阿大,水荣等。隔河对扔碎瓦片的一般都在黄昏头。吃好夜饭,天刚擦黑就到后头坟里玩,然后就对扔碎瓦片。河两岸的男孩蹦跳着,尖叫着,拿着碎瓦片使劲扔。有一次不知谁扔的,把对面的人的脑袋砸破了,那喊声,哭声,骂声混成一片。事后才知道,那被砸破脑袋的是我表舅舅征龙。


后头坟里,说是坟,其实也是小孩子们的乐园。小孩子们斫羊草觉得无聊了,就到后头坟里玩。夏日里天热,可到后头坟里乘凉。后头坟,确实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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