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湿了一个江南。 江南,多水的江南,多雨的江南,一个水灵灵的江南。这个六月的江南,梅雨季的江南,真正的,烟雨江南。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赵师秀的一曲《约客》,竟约了八百多年。而身居城市的人们,没有了青草池塘,也没有蛙门吟唱。听见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雨滴落雨棚的“哒哒”。这声音,是自然的吟唱么?是古韵的幽雅么?是诗人的幽怨愁绪,还是芸芸众生的嬉笑怒骂?或许,是年轻情侣的卿卿我我缠缠绵绵。 这雨,是无情义的么?“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诗人赵师秀似乎更烦。你这雨呀,淋得我的心呀拔凉拔凉的,我约了客人来,你却下个不停,我连个下棋的朋友都没有呀。他哪知道,几百年后这个“爱你爱你”的六月,湿透了的,也是心,也许是情,就是不下雨,也约不到客。 今年的这个六月,这个六月的黄梅,雨,或丝丝缕缕,或滂滂沱沱,没有雨的时候也是雾雾蒙蒙。这雨,湍急了江南的河,盈满了江南的湖,朦胧了江南的你我,也琳琅了家家户户的阳台,色彩也斑斓。 湿意的天,湿意的人,湿意的花花草草,竟也诗意了古今的文人雅士。辛弃疾说:“漠漠轻阴拨不开。江南细雨熟黄梅。有情无意东边日,已怒重惊忽地雷。”我说辛弃疾呀,这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你倒吟起诗来。不过,我倒是喜欢你那句“有情无意东边日”,给人许多遐想。 这么说来,我是曾经喜欢诗意的文字的。但看着如今诗坛上不伦不类的,不像诗又不像散文的,却得了大奖的现代诗歌,不禁在这个黄梅雨的季节里,真的迷迷蒙蒙了。同时也不禁写道:“曾经喜欢,喜欢诗意的文字;也曾经喜欢,写点诗意的文字。梦想着,在蓝天里翔飞,哪怕,哪怕变成一只,飞不远的知了,夏天也能在树上唧唧。也好想把这江南的诗,搬到戈壁大漠,让沙尘来点湿意,却不想,迷失在东南西北。”不知朋友们看懂了没有。我幻想着,让中国的诗人们,浸润在梅雨的江南,浑身上下,水淋淋湿漉漉的。也许,这样他们的诗 ,才有湿意。 雨,六月的雨,滴落荷塘,在碧玉的盘中滚成了珠;而菡萏却水灵灵的出来了,端详着这雨雾迷蒙的荷塘。水,润也;出水芙蓉,美也。 七月,还有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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