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你秋天看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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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悲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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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秋树🌸🌸图／网络

本是寻常物，因何心中最？

平原的秋天没有什么特别，而有关平原秋天最自然的美景，莫过于随秋风自由摇摆的一片芦花。此时，我想约你看芦花。

一种植物，普生在世间，无需任何人一丝一毫的关爱，却总能年复一年给人世太多朴实的美。我曾在《芦花飞絮》中写过：在我参加工作之前，在缺少钢筋水泥塑料化工的年代，家里很多生活用的器物是芦苇做的。屋顶棚、芦苇墙、芦苇床铺、芦苇畚箕等等演绎尽生活的甘苦。如今生活条件的提高，芦苇器物在乡间之用也越来越少，在城里几乎见不到。

所以，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只有经历过使用过的人，才会更深地触动到心灵，明白芦苇为何是秋天最自然的美景。

秋天的河边湿地，太过寻常，但与曾经生活有着深厚感情关链的芦苇，就这样一次次走进心里，我很想写《约你秋天看芦花》。

巧的是居异乡多年的儿时玩伴在当晚电话说到芦苇：对故乡太多的风物人景真的很模糊了，唯独对晚霞满天时故乡河畔一片片芦苇从苍绿到斑枯的印象，总会让他在午夜梦回。

朋友说：梦中，湛蓝的天空下飘摇的芦花与他小小的人影一起倒影在河水里。几次总背着书包在春暖花开的早晨，走到刚冒出的大片大片小竹笋似的青芦苇的河滩边坐坐，上学总因迟到一步而被班主任罚站在教室外。

还说一次曾梦到与我结伴穿行在河畔的芦苇丛中追逐戏闹跌入了河中，惊吓得坐起来，额头上全是汗。

我说是啊！人怀乡愁之所，是乃念故情之心，乡愁故情于任何人永远化不去。就是我，即便生活在离儿时老家不远的小城中，也常梦到父亲自行车头上挂的几双摇摇晃晃的芦花鞋，梦到我做芦花风筝总飞不上天，着急得在梦中大喊大叫。

梦之外，我说心里经常有不少恍如昨日的芦苇絮事。比如：当时家家生活艰苦，为多争几个零钱，一到芦花开了，几个姑姐堂妹便来我家周边河上采集一穗穗润若布绸的芦花来制作暖鞋。

清楚记得一到冬天，大人们总会分河段用镰刀割下芦苇，然后各自捆背回家分选出整齐划一的苇杆作为制作各种生活器物之用，余下的作为家中灶炉里劈里啪啦的柴火。

寒冬，穿双芦花暖鞋以及见到芦苇做的种种生活物件看来是留给我们这一代人最美的也是最后的特别记忆。

至于初夏时节，用芦叶包棕子城里城外皆常见，但用芦叶做号子、小船儿是我们乡村小儿独有的玩法。

听我叙述后朋友回答说：现在尽管在远乡生活得不错，虽也多见芦苇花，但让我魂牵梦萦的只是故乡的一片芦苇。当年上学经过一条条小河、一片片芦苇塘、特别秋天芦花飞絮带给我的那一丝苍茫之美，真使我忆到泛泪，也心生莫名的酸痛。故乡没有亲人了，已回不去了，是我今生最不堪回首的。

其实，曾经儿时生活在故乡平原上，今却许多人已去了他乡。透过最普通的随风飘摇的瑟瑟芦花，心里皆有那些来来往往、悲欢离合的故事。

阵阵北风在芦苇荡里开始窃窃私语，夜凉如水，月朗星稀。无欲无求的芦苇渐渐枯萎在寒冷的时光里，你可能知道一只丹顶鹤轻轻地从芦苇上空鸣过，一个女孩无奈离世的忧伤故事。

看这百年中华历史，芦花年年飞絮，但为谋求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在白洋淀、微山湖、沙家滨、洪湖，在三江四海等等当年艰难困苦的地方，多少英雄在烽火硝烟中，用一腔热血写在了一片片雾茫茫的芦苇荡里。如今烽烟已去，而芦苇犹在，思念犹在。时光逝去中，人的故乡情故土情越深，皆因故乡的草木也有情。

所以，从他乡回到故乡，来到那些芦苇荡边，你看芦苇随风飘摇无所依从，实则草木的根深立于故土，思念已长牢于心间。

所以，纵然多少年沦落天涯、浮生世间，来来去去之间，撼阻不了你对故乡的磐石之念。所谓：大江流水可截断，思念却无阻挡坝。

有一天，我偶然打开尘封许久、以冬日芦花为背景定格青春瞬间的一张黑白片，它已在时光中泛了黄。心里真的感概万千：蒹葭苍苍年年似，那人却已多远方。飞花染白了一代代人的两鬓，每个人年少时意想过的美丽，在时光的河里越流越远，当激情浮躁蜕变到平和安然，心灵对人生的思考独特也渐丰富。芦花虽普通，却是心中最。

有人问，何是心中最？

最，是最好听的秋声：在一望无际，浩浩荡荡的原野上，风吹一片芦苇簌簌合奏的作响，伴天空的阵阵的雁声，在空寂清冷的秋冬里作歌起舞。

风起在水意幽然的千万支芦弦上，是婀娜多姿的芦少女踏水而来，划出了一波波轻颤悠长的清音，是草丛里秋虫吱吱呀呀的诉说芦苇世界中一段款款情深的故事，是几只在芦苇中穿梭捕食虫蛾鱼虾或嬉戏交合的青鸟嘎嘎之声，翩飞的羽翅急速掠过芦苇尖，卷带起了芦花碎絮，纷纷扬扬在了半空。

最，是最好看的秋画：秋天温馨恬静的阳光给了芦花最本然的炫目颜色，稀疏繁密，袅娜倩影，无忧无虑地随风波浪起伏摇滚曼舞。那簇金灿灿的芦穗蘸下夕阳里的暮色，在天地间最大的笺上，点划横撇，浓淡深浅的勾勒渲染，恬静淡雅中透着灵气，柔韧傲立中迷醉秋风。

就这样一抹疏烟轻袅，在夕阳的霞辉里流淌着不可方物的神韵，笼在青山白水之间，笼住了你我一汪涟漪的心事。

最，是最好写的秋诗：在一块淡白色的锦帕上，轻剪夕阳里的一缕烟黄，悄缀白云下几瓣宁馨的芦花，写满尘世最安然的优美情句，放在等你的路口。

多少离愁别绪，在沉默里描绘怠尽而唤不回似水流年，或相思的泪水落在雁过之时，便将锦书折叠，付与梦中那些烟尘，安抚着时隐时现沾满襟怀的那一段对故乡的忧伤思念。

如此，时光悄然无声，不知不觉把人的过往沉于心底，偶然跳出来时，是那些青葱纯真的相思。

芦花飞过梦中人，青丝无奈化作霜。今日，又被秋天故乡水边的一片风中摇曳的芦花信子惊扰，我真的很想约你回到故乡，看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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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1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