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尔格达去苏伊士的公路就修在沙漠里,一路沿着红海向北,右边是忽浅忽深的蓝色,不时在沙丘间闪进镜头,左边是金色甚至红色的荒原,一望无际的撒哈拉沙漠。除了我们的车队,完全没有别的生命迹象。那一片美丽的蓝色,安静、温柔,和沙漠相依相存,就像是天使的眼泪,安慰着这一片苍凉。 当年摩西带着希伯来人出埃及,应该也走过这段路,只是当他们望向这一抹蓝色的时候,想必非常绝望。因为它阻断了去往应许之地:迦南的道路。当然,最终的结局我们都知道,摩西分开红海,希伯来人抵达西奈半岛,在旷野中流浪了四十年,最终找到了迦南。 三千多年后,我们渡过红海的行程同样不轻松。在沙漠一路都是警车护送,还不断被提醒下车休息时不要远离车队,因为贝都因人随时可能出现,也许还有狙击手在附近出没。总算抵达大城市伊斯梅利亚,更是前后两部警车夹送我们。吃个午饭,饭馆外守着不下十个旅游警察,人人荷枪实弹。等待渡海时又恰逢礼拜时间,渡船停航,车辆停驶,所有人在喇叭的回响中跪下,只剩我们几个游客杵在那里,简直就是一个个等待射击的靶子。 上到苏伊士运河的渡船,左边是非洲,右边是亚洲,前方是地中海,后面是红海,放眼望去全是沙漠,我们如同航行在创世纪之初,去往流淌着蜜和奶油的应许之地。沙漠的罡风,呼啸着传递永恒的欢愉。 踏上西奈半岛的土地,遥望迦南的方向,目力尽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而脚下踩着著名的巴列夫防线,你杀过来,我打过去,鲜血流下去,渗进了沙子,却没留下一抹红色。依旧是黄沙漫漫,滚烫滚烫。十月战争纪念碑在烈日之下,黄沙之上,也是滚烫。说好的流淌着蜜和奶油呢? 霎那间时光倒流,埃及的今生前世,一帧帧在我眼前切换,如海市蜃楼一般。 * 开罗 吉萨金字塔群 2005年5月1日,这里游走着现代人群,各种肤色,各种语言,但愿法老的灵魂有同声翻译,能明白所有人对他们惊世杰作的礼赞。 * 西奈半岛 巴列夫防线 1973年10月6日,埃及军队越过苏伊士运河,摧毁以色列的巴列夫防线,重新控制西奈半岛。 *底比斯 卢克索神庙 公元前1213年,拉美西斯二世逝世,在位期间对卢克索神庙进行了大规模扩建。大门口原本有两座方尖碑,其中一座于1836年立在了法国巴黎协和广场。 *底比斯 卢克索神庙 拉美西斯二世雕像 各地的神庙到处都可见到这张帅气的脸,再看三千年也不厌。 * 底比斯 门农神像 远远的身后是帝王谷 公元前1352年,阿蒙霍特普三世葬于此,一百多年后祭葬殿被后人拆掉,只留下两具神像。托勒密王朝时,因神像在凌晨时分发出呜咽声,被认为是门农向其母亲晨光女神发出的问候,故得名门农神像。公元200年左右雕像被修复,之后不再发出声音。 * 底比斯 女王神殿 公元前1458年,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葬于此。二十年后,关于她的记忆被全面抹杀。1997年神殿前发生一次针对游客的恐怖袭击,死伤惨烈。从此埃及便有了旅游警察。 * 底比斯 卡纳克神庙 荷马史诗中说“底比斯,那里屋宇豪华,拥有无数珍宝;有城门百座,门前是马行道;一百名骑马拥甲的武士,日日巡城两遭......"这里被誉为全世界最大的露天博物馆,其中卡纳克神庙始建于公元前18世纪,历经700年的不断扩建,现存面积只有全盛时期的1/10,但仍旧是埃及最大的神庙。 * 哈夫拉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 公元前2533年,法老哈夫拉葬于此。1798年7月,拿破仑打到这里,跟他的士兵们说:“四千年的历史正在看着我们。”据说,狮身人面像的脸是被拿破仑用重炮轰花的,变成了塌鼻梁。 * 萨卡拉 阶梯金字塔 公元前2648年,法老左赛尔葬于此,被认为是古埃及最早的金字塔 一梦醒来,距离美尼斯统一上下埃及已是五千年的烟尘。回到广州,好些天都还沉浸其中,觉得埃及才是自己的应许之地。那里有句谚语:喝过尼罗河水的人,不管离埃及多远,都会再次回到埃及。它的神秘魅力,的确一直都让我期许下一次的到访。 十五年后,再次勾起对埃及的向往,翻到了这张照片。 * 底比斯 卢克索神庙 丰盛的食物 一个吃货走到哪都能感知美食,哪怕这召唤来自三千年前。我在神庙满墙满柱子的图案中毫不费力地发现了各种好吃的,犹以这张最为丰盛。各种肉类、禽类、水果、面包、美酒,一应俱全。 幸好我们的渴望是可以通过味觉来安抚的,马上动手又做了一次埃及满大街都是的口袋面包,看着胖乎乎的面饼在烤箱里鼓起来,自己的小期待也随着膨胀。面包出炉,切开,收获几个口袋,装进我漫长的思念。 附 2005年5月11日 旧记 气喘吁吁爬上巴列夫防线,遥望巴勒斯坦的方向,在一片荒凉的沙漠上,哪里才是Promised Land?我张开双臂,面对镜头,喃喃一句Promised Land,这个具备魔力的词语。 当我回到广州,在近乎一样的炎热中回首这短短的一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promised land并不是广州,而是那个遥远而充满魅力的埃及,虽然在物质上它并不是流淌着蜜与奶油的地方,但在精神上它是如此的充满诱惑,也许令每一个曾经踏足它的土地的人都迫不及待期许下一次的到访。而我,便是那其中一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