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只要那一抹微笑

莫高窟，人一生必去的地方。11年前的今天，自己如愿见到259窟那美丽的微笑，至今，这个笑容，依旧珍藏于心底。多亏有她，在鸣沙山上等待落日时，觉得世间一切，都不过如此，且坦然罢。

附 2009年5月24日 旧记

以前读藏经洞和王道士的故事，每每捶胸顿足，惋惜我们的国宝被这个糊涂的出家人离奇变卖。也因此一直害怕去莫高窟，害怕面对空空的洞穴，和残破的壁画。总以为，经过如此的浩劫之后，那份美丽和虔诚早已荡然无存。

然而，既然到了敦煌，自然必去莫高窟。寄存完相机，有些忐忑的跟随讲解员，感觉像是在干一件坏事，连呼吸都有些压抑，担心自己制造的二氧化碳会给这千年的遗存再造成哪怕一丝丝破坏。

每个讲解员会领着游客走十个洞窟，其中三个是必去的，其他的由讲解员自行安排。她们都带着钥匙，到一个洞窟打开门，引领我们漫步千年，出来时又再锁上门。我们便重新沐浴在千年之后的阳光下。 

我们先后跟随了三位讲解员，一个一个洞窟看过去，年代从西魏到宋，壁画或繁或简，雕塑或静或动，藻井或灵动或飘逸，飞天或粗旷或轻盈，无处不在的反弹琵琶，仙界的生活和世俗的生活交替出现，甚至道教的神明和佛教的人物同处一窟，每一个形象都充满生命，随时要破壁而出或是走下神坛，向我们传递无言的神秘。

找到第四位讲解员，终于要去259号窟。那里，有一尊美丽的菩萨，被称为蒙娜丽莎的微笑。

讲解员非常专业，掩上门，整个洞窟暗下来，只能看到她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右侧壁最前一尊菩萨，双眼似睁还闭，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温柔恬静，世界万物仿佛都在她面前停滞。那幅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让我产生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讲解员靠近她，手持电筒，从菩萨的下巴下方开始，将光线逐渐向上，保持对她的垂直照射，奇妙的一幕出现了：菩萨的表情从双目圆睁、嘴角下垂，一幅怒而不发的模样，渐渐变的安静祥和，似乎在经历修行历练的过程，到最后一瞬间，展现出完美的禅修相，那一抹微笑中，有阅尽沧海桑田之后的悲天悯人，有参透一切苦乐的拈花之悟，还有那充满智慧和思辨的放下着。就在那一刻，我面对着她泪流满面，像从来没有见过美女一样，像所有的疑问在此时得到答案一样。

下午在鸣沙山的沙丘顶，在沙漠的狂风中接到兄弟的电话，有位兄弟出事了。忽然，她的微笑浮现在我眼前，我知道，从此，我的心灵又多了一位守望者。那份驱使我们努力生活的虔诚，从来就没有消失。哪怕莫高窟所有的精美绝伦都毁灭殆尽，只要见过她的微笑，就会永远铭记那崖壁深处的绝顶美丽，和我们自己内心深处的坚强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