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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 还有再痛苦的么？ 天天加班。 还有没有最最痛苦的？ 天天免费加班。 老板来啦！ 你听错啦！这个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不能天天免费加班！ 老板走过来，很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怒吼：那还不立即马上现在去拿合同回来！ Yes！Sir！我拔腿就跑，咕咚一声摔到了床下。 原来，这又是一场梦。瞪着虚空的黑暗，我只想再次回到梦里，继续我的夺命追魂奔跑，拿回我那本至今未见的合同，以证明我真的是天天免费加班呀！ 梦一： 经过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客户终于同意签合同啦！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杀了过去！ 我要矜持一点：我们得先检查设备。 客户很随意：算了吧，合同给你就得了，设备不方便检查啊。 我坚持：不行！作为你的专业合作伙伴，我必须对你们的设备负责，不检查就签合同，太辜负你的信任了！ 客户感动：我们果然没看错人！这样吧，让你同事直接去恐龙馆那边拿合同，我带你去鳄鱼馆检查设备。 我愕然：鳄鱼馆？ 客户头也不抬：是啊！先等一下，我通知先把所有鳄鱼完成转场，设备在鳄鱼池正下方呢。 来到鳄鱼馆，静悄悄的水池里，一条鳄鱼也没有了，水刚刚排完。客户拉起底部的一个活页板，下面又是一汪清水，水下两米左右，隐约可见我们的设备。既来之则查之，谁怕谁啊！我屏住一口呼吸，正准备跳下去，有人急急忙忙冲进来大喊：“不好啦！恐龙复活啦！” 恐龙？我的第一反应：去恐龙馆拿合同！扭头奔向恐龙馆的方向，对着狂潮般的人群逆行，还要在恐龙高大的身躯下穿梭，怎么也没搜寻到同事的身影。我忍不住对着人群狂呼：“合同！我的合同！”恐龙一个尾巴甩过来，把我拍了个狗啃泥。我眼冒金星地爬起来，揉揉眼，这才发现，我只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梦二： 合同没拿到，都怪自己，非要去什么鳄鱼池检查。失魂落魄走在河坝上，旁边是一条大河。心里正琢磨下一步行动方案，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小鳄鱼，居然两条后腿蹬地直立起来，望着我一脸不屑的表情。 我楞了一下，马上气不打一处来，正是满腔愤懑呢，冤家路窄，格外眼红！我两步跨到它面前，将手里的一件外套抡圆了，对着它一顿胖揍。谁让你转场！谁让你检查！谁让你复活！谁让你丢了我的合同！ 鳄鱼一阵哀嚎，有些可怜地看了眼近乎疯狂的我，转身撤了。 我还在怒气中，意兴难平，对着河水大口喘气。突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本什么......东西......合同？......我的合同！一时间，我的肾上腺素飙升至新高，自己摁住自己说：淡定！冷静！一定有办法！ 我发现水流的前方有一道小小的坡道横向插在河水中，哈哈，天助我也！马上跑过去蹲在水中守株待兔。正为自己的机智得意时，眼看要到手的兔子漂进漩涡中，原本水平的合同猛地一下被拽得竖立起来，顺着漩涡摇晃。我蹲不住了，在坡道上只顾跳脚，眼睁睁看着我的合同消失在水中。漩涡连转两下便平息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留下懊恼的我，又一次睁开双眼，听着窗外寒蛩不住鸣。 梦三： 合同漂走之后，杳无音信。我也蔫了。 家人拉着我去海边散心，还特许我可以吃甜品。阳光、沙滩、海浪、比基尼，一切似乎都在治愈。我坐在二楼的小平台上，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在心里呼唤：只有合同才是我的特效药啊！ 多年不见的堂兄也出现了，陪在身边瞎聊。海面上闪着光，我尽力远望，居然，又一次发现了我的合同！在海水里浮沉。我一把拉着堂兄，“快！快！我的合同！”堂兄赶紧踢掉鞋子准备下楼。就在这时，神秘的黑手又一次发威了。 海平面突然迅速向后退去，海浪陡立起来，变成一堵灰色的墙，迅速往陆地的方向推进。沙滩上的人群惊呼着“海啸啦！”，绝望地往回跑。我可不管是海啸还是地震还是小行星撞地球，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那本合同。它顺着海浪一路上升，攀在了浪顶，颠簸着对我发出呼唤。 眨眼间海水差不多已经杀到二楼的高度。堂兄拉着我：“赶紧走！”我一把将他扯回来：“不能走！你水性最好，必须帮我把合同拿回来！”堂兄犹豫了一秒。我可不能再犹豫了，一脚把他踹进了海里。一个海浪压下来，我被推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又一次醒过来，手里依旧空空的，没有合同，什么也没有。 梦四： 没有梦四。这场连续追合同的游戏，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上演了。 莫非自己已经放弃了？NO！NO！NO！难道你忘了你最大的痛苦吗？难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很多吗？赶紧的，立即的，马上的，去！拿！合！同！ 哪怕，只是在梦中。哪怕，即使在梦中。 至少，我们依然在努力。我坚信，会有一场梦里，阳光明媚，绿草茵茵，花儿刚刚绽放，一切都是新的，我也是新的，手里，牢牢抓着我的那份合同。 附 2000年6月24日 旧记 本来今天应该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如果明天不加班的话。但实际上，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在口舌之中，我的借调期又延长了一个月。而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又一次将时间划分为一小段一小段，数着它过去几分之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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