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今天,清晨出门,感觉一丝细雨飘在脸上。再一看地面,竟然已经被雨滴打出了一个个小圈圈! 吐鲁番下雨啦! 这个年降雨量只有16毫米的地方,耗费了几乎全年的雨水来犒劳我们,一定是为了安慰我们前一天烈日下穿行历史尘埃的辛苦。 到达吐鲁番的第一天,我们先去探访火焰山。 话说西方路上有个斯哈哩国,乃日落之处,俗呼“天尽头”。这里有座火焰山,无春无秋,四季皆热,那火焰山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寸草不生。若过得山,就是铜脑袋、铁身躯,也要化成汁哩! 幸好,孙悟空借来芭蕉扇,将这八百里火焰灭掉,师徒四人继续西行而去。 讲故事的人只顾交待取经人的去向,压根没空告诉读者,这八百里火焰究竟还是复燃了。孙悟空的算术可能是体育老师教的,芭蕉扇一定少扇了几次,这八百里火焰还在熊熊燃烧,我们到的这一天烤出了72度的高温! 我们的车也被烤焦了,无缘无故没电,趴在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停车场不动窝。等待救援的时候买根冰棍,还没吃上呢,就已经化成汁了! 原本只是为弥补库车大峡谷阿艾石窟关闭的遗憾,无意中选择了柏孜克里克千佛洞,没想到这里是高昌的王家寺院,回鹘这个名字重新又进入了视线。 民族的交集,宗教的碰撞,气候的变化,国家的盛衰,在千佛洞有限开放的十几个窟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维吾尔美女讲解员每讲到一幅壁画时,总要加上一句“被切割走了,现在只能在别的国家看到”,我们每次都马上配合地“哦”一声。 对于回鹘高昌而言,失去的岂止是几幅壁画呢?他们的记忆早已在岁月更替中模糊不清,他们的城市也成了废墟。我们绕着高昌古城转一圈,只见到一堆黄土,又一堆黄土,再一堆黄土。 大汉的西域都护府,大唐的安西都护府,就这样东倒西歪立在蓝天下,当然,也有更多的土墙依旧倔强地挺在那里。整座城池,坐落在早已干涸的河床中心。当年这一片柳叶浮在水面时,一定是充满了儿童的欢笑、商人的切磋、士兵的口令、庙宇的佛号,他们成就了繁华喧闹的交河城,交河城残败之后又为他们留下了沉重的印记。在黄沙中徘徊的我们,一点点翻开都护府所剩无几的残页,体味着这里永恒的悲欢,厚重到让人无法喘息。 这个时候,吐鲁番的葡萄为我们奉献了最好的安慰。正当季的是无籽白葡萄,一公斤仅需五块钱。拎一大兜回酒店,冲一遍水迫不及待就开吃了。皮薄汁多,清甜脆嫩,一天的暑热瞬间都被驱散。 本次新疆行的最后一天,因为吐鲁番葡萄诱发的行程,终于来到了收获葡萄的环节。 人山人海的葡萄沟被我们秒弃,来到附近的葡萄园,进去不远就发现一位维吾尔老乡正停下满载葡萄的三轮车,赶紧找他买葡萄。连说带比划再瞎蒙,总算是可以提走两筐葡萄了。 尝完了葡萄,当然也不能错过葡萄干。路上到处可以见到两层的晾房,小朋友们一直很好奇。 老板很热情地邀请我们上他家晾房看看,正中我们下怀。晾房在二楼,没有楼梯,人要上去时把一个铁架子焊成的梯子搭在墙上,手脚并用爬上去就好。几个人上到二楼,被满满当当的一房子葡萄干给震撼了。 原来,吐鲁番的葡萄干真的就是这样自然烤干的。晾房里用竹杆搭出架子,从顶到底一层层挂上葡萄,四周的墙壁用砖交叉垒成,留出通风孔。大自然送来干燥的热风,一串串葡萄从珍珠变成了脱水珍珠,虽然外貌变了样,但是甜度提高了,又是另一种绝佳的口感。 我们尝尝架子上干了一半的葡萄,既保留了一部分水份,又带有微微的弹性,这样美妙的食物,离开吐鲁番可是吃不到了。就像我们这一路走过的新疆大地一样,雪山和盆地、沙漠和绿洲、草原和戈壁、冷极和火炉,看似矛盾,放在一起却碰撞出难以想象的无上美丽。 跟老板说要买葡萄干,老板装了两大袋,反正也没秤,胡乱估了个价,便宜到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扛起葡萄和葡萄干,心满意足地往乌鲁木齐返程。 经过达坂城时,风呼呼地刮,开车能明显感受到阻力,好像一位老朋友拉着我们在呼唤:留下吧!留下吧! 3590公里,此行无憾。 愿你我安好,不久再见! 附 2018年8月13日 旧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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