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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秋了，翻看自己前些年离家千里时的旧记，一篇篇都是望乡。犹以二十六年前的今日最为烦忧。 所幸，终于结束了这样的日子，这几年人月两团圆的生活久了，怕是要忘却望乡之苦。岂不知，家乡的山水可能正望向我的方向呢。 抄下当日的旧记，提醒自己，不远处，依旧有着无穷的挂念。 北方的中秋之夜，冰冷如水，手指可触摸到空中袭人的寒气。缓步路上已觉乡愁难禁，到男生宿舍，对着一桌跳跃的烛焰，更是体味到人多时候最冷漠，笑容也寂寞。 虽也陪他们谈东聊西，虽也嗑瓜子吃苹果，虽也介绍自己听别人介绍自己，心中却除了一轮家乡那冰清玉洁的月亮之外，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思绪都收敛了。那八只烛焰只不过是几颗微弱的星光，虽映在我眼中，却丝毫挡不住心中那轮月亮的光芒。 随他们转到主楼前，望那无声的玉盘，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每年中秋满月之时，嫦娥是否正垂泪思乡？那雪白的玉兔可能明了此日此夜的涵义？嫦娥，你既后悔偷了灵药，为何年年又忍着苦痛将一轮圆月引上碧海青天？ 我怕看那一轮明月，怕寄愁心于它。以前的中秋，我总是随家人一起，遥望明月，任那如诗如梦的月华弥满我的双眼，擦去一年的尘垢，洗涤一年的疲惫。而今夜北方的月亮也圆了，虽不如家乡的那轮澄澈亲切，毕竟也圆了，而此时远在千里的我，所闻皆非乡音，所见皆非亲人，往日的零乱烟茶、月饼、柿子都恍然若梦，虽在我眼前却不可接近。 何处月不圆，哪里月无光，可是能有哪一处的月亮有故乡的月亮明亮？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而今我独看北国秋夜，故乡的月，你可能在我梦中为我披上一层白纱，拥我入睡？ 不堪忍受人多的欢笑，和意马兄踱下台阶，边走边唱黄梅戏。在家里我对这流畅、婉转的调子是不屑一顾的，现在居然也跟着她唱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个“戏”前有“黄梅”二字啊！ 离乡万里遥，山长水阔，双鱼尺素何时能到？风满西楼，月圆人不圆？ 附 1994年9月20日 旧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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