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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旁边坐着的一位妈妈极度不满意，每次训练暂停，球员下场喝水时，总要大声地唠叨自家孩子：你为什么不跑？你为什么不去抢球？你看人家都踢了好几脚了，你还在散步？你知不知道你在浪费时间？ 比妈妈还要高一些的孩子，一脸无奈，嘟哝几句“我明明跑了呀”，声音越来越小，终结于一声叹息，转身又跑上球场了。撑着太阳伞的妈妈，依旧端坐在看台上，继续愤愤的自言自语。 我好想跟她说：孩子可不是我们，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呢！他们正享受着无畏无忌的大好青春，眨眼间我们就要被甩在身后，再也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为什么现在就要逼他们加速呢？只是享受一下他们的享受，假装自己也回到了手握大把时光、不着急、不焦虑的年代，不好么？ 曾经，我们自己不也是无忧无虑，以为时间纵是流沙，从手指缝漏下去，也不过是再抓一把在手，日子长着呢。那时候的我们，一样坏事都没少干。溜课去河边玩耍，撒谎陪同学逛街，上课躲在下面偷看课外书，外出参加活动借机一天不返校，哪一桩哪一件，只要被逮住，可都是大事。只是，当时逮到我们的长辈，虽然也生气唠叨，教训时倒很少提及“浪费时间”这个话题。也许是那时候的工作生活节奏使然。 那时候，人与人之间不是一个电话号码的距离。大部分人，我们要走着去见，去可能是半天，回来又要花上半天。见面时讲了什么、对方心情如何、遇到了哪些人、提了什么问题，回来的路上得反复在脑海里播映。一半是因为返程路上往往也无其他事情可想，还有一半大约是因为见一次很难，每一次的记忆都值得一遍遍翻阅，好好珍藏。 那时候，两地之间的距离是不能用公里数来衡量的，得用天数。比如：从黄梅到黄州需要一天，从黄梅到襄樊需要三天。每次出门，得准备充足的干粮，预备漫长旅途中的不时之需。若听说谁家有人从外地回来了，周围的人都要去看个稀奇，听回乡人讲讲古。外面的世界在横飞的唾沫中变得生动可见，而后大家会有些失望，人人都觉得外面一点也比不上我们这里嘛，再渐渐散去。 那时候，时间似乎很慢，但是记忆反而清晰。而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在紧赶慢赶着冲锋陷阵，唯恐落在了时间后面，却忘掉了许许多多。为了寻得一枝玫瑰，多少英勇的人走上征程。他们回来了，衣衫褴褛。我坐在道旁，等他们来饮我罐中的清水。他们说：“姑娘，相信我，我见到了那朵玫瑰，云为衣，虹为裳，在天地间纤尘不染。但只要我们一碰，她便只剩下了荆棘。”骑士们走了，留我孤零零在道旁，风儿在微微叹息。 我们真的爱青春的玫瑰么？ 如果爱，那就放手吧，千万不要将她变成了荆棘。把这广阔天地留给青春尽情挥霍吧，老人家才需要只争朝夕。 附 2001年11月8日 旧记 曾几何时，我们是挥霍着时间、也挥霍着青春的无畏无忌，是谁，让我们背上这么多的重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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