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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介绍一本书给别人是很不容易的。要接受别人介绍的一本书更不容易。 前者需要介绍人对书本知识有整体的概览，也要有去粗取精的能力。结合章士钊先生的读书建议，还要能把书目和人的人生规划相勾连，以便让听者能看到自己和书更多的联系。 后者则需要听者对文字保有一种耐心，尤其能够静下心来从介绍人所说的词语中，寻找与自己相关联的共通经验。眼下人们习惯以视频形式接收信息，所以能做到这点简直凤毛麟角。 从第一届开始到第九届，茅盾文学奖累计获奖作品43部，平均每届在3~5部之间。自打今年10月开始以来，介绍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已经持续了将近2个月时间。 要阅读大段大段文字，对眼睛的压力很大，对读者注意力的要求更高。所以从第一届到第八届，我挖空心思地用所知道的方式，花式的编排着各种和当年奖项、获奖作品、作者相关的任何信息。  坦白点说，做前43部的适合，对我而言，压力和焦虑也很大。首先是我还没有看完，很多信息要翻来覆去地搜集。另外，怎样让信息不枯燥也是一大难题，从大家的反应上来看，我还是得努力看完再掰扯，否则倒真成了狗掀门帘——全靠嘴。 今天到了第九届的介绍帖，我倒是觉得可以放开谈一谈，态度之所以敢这么轻松，是因为之前下了功夫。大半年前我用kindle看完了格非的《江南三部曲》，最近在看王蒙的《这边风景》，几个月前还是用kindle看完了李佩甫的《生命册》，在看完《江南三部曲》之后不久，又看了苏童的《黄雀记》，如今就金宇澄的《繁花》还在等着《这边风景》的完结开始启动。 ▼第一名 格非《江南三部曲》  江南，提起这个字，多半会想到小学语文课本里，白居易写的“日出江花红胜火，春风又绿江南岸，能不忆江南？” 格非笔下的《江南三部曲》共分为三部，涵盖了从清末民初至改革开放以后千禧年前后的时代背景。 第一部《人面桃花》聚焦革命党人，从江南地区革命党人救亡图存，与军阀作斗争、与土匪恶霸作斗争，英雄楷模与芸芸众生为美好生活而创建一个理想乌托邦——花家舍； 第二部《山河入梦》聚焦县委领导，从建国后、人民公社化时期、文化大革命时期，不同的人为了实现花家舍，所作出的努力与贡献，其间重点刻画了几组人物的情感故事。 第三部《春尽江南》聚焦知识分子，从改革开放以后，金钱、物质、情感迷乱人们的双眼，富人们营造了一个名为花家舍的消金窟，一代人又一代人物质丰裕却精神迷茫的现实社会。 有人说，《江南三部曲》就是中国的《百年孤独》，“花家舍”就是中国的“马孔多”。参考《百年孤独》的体量（只有一本），假如《江南三部曲》也只有第一部《人面桃花》那可能是真的实至名归。 遗憾的是加上了后面两部，虽然豆瓣给出了8.3分的高评。但实话说，《江南三部曲》依然无法摆脱长篇小说的宿命：第一部优秀，第二部凑合，第三步将就。 ▼第二名 王蒙《这边风景》  如果算上王蒙的年纪（1934年出生），在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里，他真要算是大器晚成型了。 虽然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评奖作品是发表于2011~2014年期间的长篇小说，但《这边风景》的创作时间是1974年~1978年，基于各种原因一直未能出版，一直到2012年作者才重新发现并审读了书稿，进行修改之后，交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小说描述的是1960年代的中国。作者把手中的创作之笔交给了内心的指引，多年前在新疆伊犁的经历，让他写下来这部优秀的小说。 在长达70万字的小说里，描述了在1962年前后，外交环境方面中苏交恶，在国内外反动势力的裹挟下，出现了不知真相的普通老百姓被威逼利诱发生边民外逃事件。同时，国内的反动势力也趁机煽风点火，兴风作浪。这是小说历史性的一面，写的相当真实，也相当精彩。 此外，还有关于新疆地区人民的日常生活介绍，文化习俗介绍，地名、人名、俗语、警句的介绍，都十分精彩。其中有一段描写伊利郊外的野果林，漫山遍野的果子熟透以后，到处飘荡着沁人心脾的果香，空气里弥漫了一种果酒的醇香。灰熊踏着步伐走进野果林，大快朵颐。吃饱以后，灰熊也醉了，走起路来甩胳膊蹬腿，像跳舞一样。关于伊犁的描写十分引人入胜，非常值得一看。 ▼第三名 李佩甫《生命册》  河南历来不缺茅奖作家，而且每部获奖作品都相当精彩。 《生命册》是李佩甫创作的系列小说“平原三部曲”收官之作。其余两部依次是《羊的门》、《城的灯》。 《生命册》讲述的时间背景从文化革命开始，到改革开放以后，跨越了千禧年。在这几十年中，农村出身的主人公——一个从乡村走向城市的知识分子，一个背负土地行走的人。从乡村到省城，从省城到北京，从北京到上海。 一路走来主人公从大学老师变成北漂作家、又变成了股票市场的操盘手，最后还成为一个上市公司的负责人。在这段漫长而又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生历程中，先后出现了很多乡村的、城市的鲜活的人物走进他的生命，又悄悄离开。 其中最使我感受深刻的是主人公和来自甘肃的朋友“骆驼”，操盘一家濒临破产的中药厂，靠着行贿、投机等手段，最终拿下了审批。期间的传奇经历，使我快速联想到老家那些造纸厂、水泥厂的土老板们，在通过权力运作后，所拥有的“辉煌人生”。 《生命册》可以说给我呈现出了更多过去记忆里那些模糊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情背后的真相。 ▼第四名 金宇澄《繁花》  作为一个50后作家，2015年，金宇澄才凭借长篇小说《繁花》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将近60岁的高龄，实属不易。 《繁花》总字数大约35万字，全书共有31章。和其他章节小说不一样的是，全书的单、双章节各有一条时间叙事线，其中一条和1960~1980年代的故事有关，另一条则和1990年代的故事有关。 故事以10岁的阿宝开始，以中年的小毛去世作为结束。重点描写了两个时间段的上海，在这两个特殊历史时期上海人的生存状况。此外，金宇澄还将笔触涉及到了太平天国时期、更古远的传说历史。 这部小说的创作起初是金宇澄希望写一些无名无姓的市井事迹，于是在网络上开始了创作。和其他多根植于乡土情怀和乡土意象的获茅奖小说相比，《繁花》根植于城市文化，尤其是上海这样一个现在被称为“魔都”的城市。 近百年风云际会，这里发生了无数故事。金宇澄在绝大多数乡土文学作品中，呈现出关于城市的创作，实在是难能可贵。 ▼第五名 苏童《黄雀记》  有人说《黄雀记》是中国版《罪与罚》。 这部20万字左右的小说里，讲述了一起发生在1980年左右的，青少年强奸案引起的命运史。 香椿树街上的老实巴交的少年保润，因其祖父患有老年痴呆和间歇性精神病。经常需要“被管理”，保润自此练就了一套“捆人”的拿手绝活。香椿树街另一个青年，纨绔子弟柳生，其姐因为也患有精神病，没少让保润帮忙捆人。出于报酬，柳生给保润“创造”了和精神病院附近一个无父无母只有老头老太太收养的“仙女”约会的机会。 保润生性老实巴交“不会玩”，在被仙女“坑了”八十元滑旱冰的钱以后，上门讨要未果，两人多次发生争吵。其后某日，保润将仙女捆至水塔，愤然离去。不想柳生趁机强奸了仙女，却凭借家里的财物骗得仙女串通一气，反诬告保润强奸了她。 从此三个人的命运走上了再也无法回头的道路。数十年的经历，墙外面地覆天翻，墙里面度日如年。出狱以后，得知家已经不复存在的保润，用十年间刻在手臂也深入内心的“忍”，完成了所有准备动作。在柳生婚礼那天杀死了他，仙女之后不知所踪，生下了被包养期间怀上的台商的后代。水面微波，树影婆娑，烈日当头下，只留下了保润那个患有精神病的祖父，和仙女剩下的满面赤红的婴儿。 这部小说讲的故事并不宏大，但却引人深思。人性是复杂的，也是贪婪的，但这么说都还是在表面。在这样一部涉及了罪与罚、救赎、希望和绝望的小说里，更有价值的意义应该由读者去发现。 ▼后记 我所在的城市最近正在遭受着疫情的侵扰，在往日熙熙攘攘的地铁上，如今见到的人影少了至少一半还多。 坏处是到处都是口罩、防护服、喇叭声、核酸检测提醒，催生了内心的焦虑和紧张。好处是人少了，活动的空间也大了，不用担心和别人相互拥挤着，导致没法正常看书了。 冬至已过，相信《繁花》大概很快也可以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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