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贾平凹散文《米脂婆姨记》

作家贾平凹先生应该家喻户晓，小说家贾平凹也是人人皆知，散文家贾平凹或许不像小说家那样知道的人多了，但是他的散文创作受到文坛的瞩目，孙犁、胡采、雷达、费秉勋等作家、文学评论家都给予高度评价，形成独特的散文风格。这位才气超群的西北汉子，丰厚的创作，就象八百里秦岭，已构成当今中国文坛一道卓然独立的巍峨景观。

我喜欢贾平凹的作品，从散文读到小说，又从小说读到散文，买了他的许多作品集。 散文《米脂婆姨记》是贾平凹的散文佳作。陕北米脂县是李自成的老家。西北方言里把成年妇女称做婆姨，青年女子属于广泛意义上的婆姨。当地有个顺口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是说米脂出美女，貂婵就是米脂人。这儿女子出落的美丽大方，而陕北绥德的男子个个英俊豪迈，一脸英雄气。家住陕北的著名作家高建群先生曾经考证过“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的说法。说是匈奴人入侵时期，发现江浙一带（古时候称作吴地）的女子长得水灵好看，在寒风呼号的北方很难见到，匈奴人在掠夺财物的同时，顺便或者有意识地抢美女。当时，他们把抢来的美女集中在陕北，也就是米脂一带，为了便于管理，筑起土堡看管。这就是吴儿堡。不久，汉人击败了匈奴，吴儿堡的女子没顾上带走就仓惶而逃。这些女子想回家路远回不去了，就和英俊的男子结为夫妻，这就成了关于吴儿堡的故事和米脂出美女的故事。

陕北是中国民歌的海洋。只要踏上这块土地，此起彼伏的歌谣传过这沟，又飘到那坡，重重叠叠，就像那些思念故乡和亲人的“吴儿”一样，如泣如诉。这篇散文的开头就是一首陕北民歌，是女子唱给情哥哥的。下笔先写到歌声，透亮般的美妙，原汁原味一般纯朴。人们着急的是“这是谁在唱歌呢?”而作者却不慌不忙，蓄住笔锋，强压奔腾的情感，只等一泻千里。原来这么动听的歌谣居然是一位“极俏”的陕北女子唱的。“她神态温柔、甜美，我不敢弄出一点响动，一任儿让小曲摄了魂去。”惊奇的是这样的地域，竟然有如此美妙的歌谣，这美妙的曲儿，却是美丽迷人的村姑吟唱的，把人的思绪带到一个空灵的世界，到处洋溢着美好喜人的东西，难道这不就是迷人的西部吗？作家在处理方块字时，以感应为前提，以准确为手段，因此他所造成的磁场，对读者就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在表现一对恋人之间的感情交流时，他写得那么真切、传神。“姑娘有姑娘的意中人，眼波只属于清风，只属于他。”男子“看见她，粗茶淡饭也香，喝口凉水也甜。”“不吃不喝也就饱了。”女子给意中人擀面，那种惬意谁能体会得来，如果“他几天竟不来”，“头也懒得梳”，一句思念到极处的话“不来了，好!”， 女子“却哭了”，把多重转折的心理变化刻画得惟妙惟肖，一对爱的精灵，越斗越热乎，最终爱却胜利了。小曲儿仍在弥漫，米脂的女子还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嬉戏吗! 多么悠扬的曲调，韵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