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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湖”名考

 zqbxi 2021-12-25


    对“分湖”的发音,一直存有疑虑。因分湖周围的居民都发音为“风湖”,用古时《正韵》读书音:“分”为府文切,“风”为方中切。解释“分湖”名,沈刚中《分湖志》:“在春秋时期,此湖为吴越分界,北属吴国,南属越国,故名”。宋陈尧祖《分湖诗》:“如何一湖水,半秀半吴江。”秀,秀洲,今嘉兴。说湖南面属嘉兴,湖北属吴江,故以分为名。

    既然“分湖”是以吴越分界得名,翻开吴越的历史来考证一下。《越绝书》第二卷:“周之世,武王封太伯於吴,到夫差,计二十六世,且千岁。阖庐之时,大霸,筑吴越城。城中有小城二。徙治胥山。後二世而至夫差,立二十三年,越王句践灭之。”《史记·越世家·正义》引《舆地志》曰:“越侯传国三十馀叶,历殷至周敬王时,有越侯夫谭,子曰允常,拓土始大,称王,春秋贬为子,号为于越。”吴国,自太伯奔吴到吴王夫差灭,经历千年。越国为周分封守禹陵的小诸侯,到勾践的父亲允常,才强大起来。公元前510年,爆发第一次檇李之战,《吴越春秋》记:“五年,吴王以越不从伐楚,南伐越。越王允常曰:'吴不信前日之盟,弃贡赐之国,而灭其交亲。’阖闾不然其言,遂伐,破槜里。”

    吴王阖闾时期,吴国称霸,越国为其“贡赐之国”,当时并无以湖分界之说。到吴越开战,“柴辟亭到语儿就李,吴侵以为战地。”(《越绝书》卷二)柴辟亭、语儿、就李(檇李),为地名,现嘉兴一带。吴越第二次大战,越王勾践出死士自杀奇招获大胜,吴王阖闾脚受伤不治而亡。作战地点也在檇李。三年后,吴王夫差复仇之战,大败越军,困勾践于会稽山,勾践投降愿入吴国为臣。“越王勾践五年五月,与大夫种、范蠡入臣于吴,群臣皆送至浙江之上。”(《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第六)。当时浙江乃钱塘江,可见当时越国的主要活动疆域为钱塘江以北。现分湖一带,为吴国备战训练之地,分湖中有伍子胥点将台,相传伍子胥还在分湖南现西塘兴水利,通盐运,开凿伍子塘,引胥山

(现嘉善县西南12里)以北之水直抵境内,故西塘亦称胥塘(见《嘉善县志》)。

    《越绝书》卷二,记有吴国都城苏州外一百里内的湖泊,有太湖、无锡湖、尸湖、小湖、耆湖、乘湖、犹湖、语昭湖、作湖、昆湖、湖王湖、丹湖等。未见有分湖之说。

    七国争雄落幕,秦王扫六合。秦统一后,越、吴地属会稽郡。郡治在吴国故都(即今苏州城址)。至两汉,划为封地,仍属会稽郡。三国时期,东吴孙权改由拳县为禾兴县,而吴县仍为首邑。东汉永建四年(公元129年)析郡地东北部另置吴郡,西南部仍为会稽郡。新置之吴郡领县十三,吴县为首邑,郡治在吴县,而会稽郡治则徙往山阴。两晋至南北朝,吴郡归扬州刺史。唐,析嘉兴县东境及海盐、昆山等县部分辖地置华亭县。复吴郡为苏州,归江南道。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在嘉兴设置开元府,嘉兴从此自苏州分离出去。后梁开平3年(公元909年),吴越王钱缪分吴县南部地另置吴江县,吴江建县自此始。从此,嘉兴、吴江相分,分湖之名始启用。

    那五代之前,分湖到底称为什么名呢,我们的先贤早就注意到了。南社名宿沈昌眉,在题柳公望《分堤访旧图》作叙(《分湖诗钞续编69页》),给予详细论述:“见《灵芬诗话》云:分湖之名,始见《吴越春秋》……风湖子说剑楚王前……风湖子者,盖以人以地名……今分湖东北有打铁、墩头等港,殆即风湖子铸剑之所乎。”

    吴国称雄,以铸宝剑闻名。“干将者,吴人也,与欧冶子同师,俱能为剑。”“阖闾既宝莫耶,复命于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吴作钩者甚众。”《越绝书》第十一卷:“楚王召风胡子而问之曰:'寡人闻吴有干将,越有欧冶子,此二人甲世而生,天下未尝有。精诚上通天,下为烈士。寡人愿齎邦之重宝,皆以奉子,因吴王请此二人作铁剑,可乎?’风胡子曰:'善。’于是乃令风胡子之吴,见欧冶子、干将,使之作铁剑。”

    风湖子,是春秋时期楚国著名的相剑家,善于识剑、铸剑。楚王要风湖子到吴国,会同两大铸剑大师欧冶子、干将为楚国铸铁剑。这是兵器史上一件大事。如同汇集顶尖的科学家,研发最先进的武器。铁剑,需要更高的熔炼温度,和淬炼技术。在冷兵器时代,谁拥有更锋利的武器,谁就掌握战场主动。沈昌眉先辈判断,当时铸剑就在现在的分湖地区。打铁港、墩头港现在还在。当地人为纪念“风湖子”这位杰出的铸剑大师,将其名为湖名,而风的古音,一直传至今。

    《吴越春秋》阖闾内传第四记载干将、莫耶铸剑的过程:“于是干将妻乃断发剪爪,投于炉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装炭,金铁乃濡。” 鼓橐装炭,是当时熔炼的工艺,橐,是用牛皮做成,类大袋子,作鼓风用。溶炼铁用的炭,该用煤炭一类。分湖地区,出一种叫黑泥的燃料,是未成煤的物质。风湖子选择铸铁剑的地方,肯定经过考量的。地处吴国,会铸剑技术工人多,燃料也是一重要因素。

    分湖之名,是在春秋时期,以“风湖子”在该地区铸剑而得名。至五代,吴越国划出嘉兴为独立行政单位,与吴江相临,以“风湖”为界。风与分的官话相近,始有“分湖”之名,至宋代得到广泛采用,至今一直作为地名使用。而该湖滨的居民,仍袭古音,发声“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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