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奥尔梅克：中美洲文明史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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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洲最早的艺术作品可追溯到史前的一个骨雕，以某种骆驼科（camelid）动物的骶骨（sacrum）制成某种犬科（canine）动物的头，简洁、具体、生动，并散发着一股神秘狂野的气息。

骨雕，出土于墨西哥中部特基斯基阿克（Tequixquiac），公元前14,000–7000年。墨西哥城国家人类学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 Antropologia, Mexico City）。

 

由于美洲的旧石器时代艺术发掘不多，不能形成如欧洲史前洞穴岩画（Cave Art）那样的系统性分析，但对犬科动物和头部的重视在后来的中美洲文化中可以说有明显的承继。

 

中美洲的古代史一般分成上古时期（Archaic Period）、前古典时期/形成时期（Pre-Classic Period/Formative Period）、古典时期（Classic Period）、古典延伸期（Epiclassic Period）和后古典时期（Postclassic Period）五个时期，其中奥尔梅克（The Olmecs）被认为是中美洲第一个大文明。

有趣的是对奥尔梅克主要遗址圣洛伦索（San Lorenzo (Tenochtitlán)）的考古发现，尽管该地区有丰富的食物来源，狗肉是其居民的主要动物蛋白摄取途径。

无独有偶，另一个前古典文化特拉提科（Tlatilco）中有不少人与狗亲密相处的主题作品。它们与史前文化的这种关联，或许并非偶然。狗作为人类历史上最先驯化的动物，其对于人类最初进入定居化生活（sedentary）的意义在这些作品中被欣喜地表现出来。

特拉提科人与狗，陶，c. 1200-600 BC。墨西哥城国家人类学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 Antropologia, Mexico City）。

 

特拉提科文化中一大部分具有如此温馨、生活化的作品在人类早期艺术中并不多见，具有独特性，且在后来的中美洲文化中似乎并没有得到明显的延续。

 

特拉提科人以村庄的形式居住在大湖边，过着耕种与渔猎的生活，颇有一番“鸡犬之声相闻”的桃源之感，尽管美洲的主要作物是玉米（maize）。

 

然而特拉提科并不是与世隔绝的，其部分艺术作品显示了很强烈的奥尔梅克影响，是奥尔梅克作为中美洲第一个大文明的佐证。

 

特拉提科主要文物赏析

 

奥尔梅克的中心区域如美索不达米亚、埃及、中国与印度河文明一样，也是依托于河流，主要遗址为圣洛伦索（San Lorenzo (Tenochtitlán)）与拉文塔（La Venta）。

 

尽管学者们把中美洲古文明诸多重要元素的起源都归于奥尔梅克，但实际上考古学证据目前还并不能非常坚实地支撑这些论点。

 

奥尔梅克严格来说还未产生文字书写系统，只有一些符号的发现。中美洲后来流行的放血（bloodletting）仪式，在奥尔梅克没有场景性图像的支撑存在，但有玉穿孔礼器，或仍可视为一大证据。

 

奥尔梅克玉穿孔器（Olmec Jade perforator），1200-400 BC，38 x 3cm。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同样，虽然奥尔梅克有橡胶球发现，但没有球类运动的图像支撑，无法确定它的用途，也就无法论证它是后来流行的中美洲球赛/球类游戏（Mesoamerican ballgame）的发源地。

然而金字塔型建筑在奥尔梅克拉文塔却有一个坚实的先例（Great Pyramid/Complex C）。尽管如今所剩的基本只是一个高34米的锥形土堆，最初被认为是代表山丘或者火山，最近的考察发现它原来是一个底部长方形的阶梯金字塔，使其成为中美洲最早的大型金字塔之一。

在拉文塔，还发现中美洲已知最早的羽蛇（feathered serpent）形象。

 

拉文塔第19号石碑（La Venta stele 19）， 墨西哥城国家人类学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 Antropologia, Mexico City）。

奥尔梅克作为中美洲文明的开端，并不仅仅在于一系列已经论证或有待论证的文化“先例”，而是其在巨型雕塑与小型雕刻两个维度都定义了中美洲与其他大陆文明完全不同的特质。

 

正如拉文塔这个仪式中心如美洲豹一样的建筑平面布局，奥尔梅克最著名的一类小型雕刻“供斧”（votive axes/Kunz axes）也被认为是代表豹神（werejaguars）。有些人像看似如火焰的眉毛被认为灵感来自美洲角雕（harpy eagle）的羽冠（crest）。

 

奥尔梅克供斧，绿色抛光石英（polished green quartz），高29厘米。伦敦大英博物馆（British Museum, London）。

 

也有人认为供斧的整个形象结合了蟾蜍（toad）或者人类婴儿的特征。

 

可以肯定的是，奥尔梅克人视头部为意义的中心，给予了细致、利落的浮雕，而身躯、四肢、性器极其简化，几可忽略。

 

奥尔梅克供斧赏析

 

玉面具（jade face masks）是奥尔梅克又一类杰出的小型精品雕刻，其雕工如此成熟，又因为在岁月之中遗落了其他有可能指向更具体宗教仪式意义的装饰部分，常常让人觉得它们极具现代性。

 

 

奥尔梅克面具，翡翠（jadeite），c. 900-500 BC。达拉斯艺术博物馆（Dallas Museum of Art）。

 

实际上奥尔梅克所谓的斧并不是真正的斧头，玉面具也不是真正用来佩戴于人脸的面具。这些要从遥远的非奥尔梅克区（比如现在的危地马拉）运来的材料所制成的物件一定具有极高的价值与意义，非实用品。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奥尔梅克玉面具赏析

 

奥尔梅克小型人像雕刻令人觉得奇异的地方是对嘴部的强调，特别是没有牙齿的牙龈，与头顶类似囟门的凹裂配合，似乎指向了一种婴儿崇拜。实际上奥尔梅克确有许多雕塑作品表现了婴孩特征。

 

人物坐像（Seated figurine），彩绘陶 painted ceramic，公元前12-9世纪，高34cm。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没有文字的阐释，我们难以对这些形象做出确定而深入的阐释。但我们注意到这个像婴儿一样肥胖的人像头部却戴着一顶复杂、类似某种头盔的帽子。

 

这种帽子在奥尔梅克另一类著名的雕塑 —— 巨石头像（colossal heads）上很常见，并且有不同的花样，似乎代表了某种等级的意义。也有人认为这是作为宗教仪式的球类运动的头盔。

 

奥尔梅克巨石头像，圣洛伦索（San Lorenzo (Tenochtitlán)），玄武岩，高180厘米。

 

巨石头像所表现出来的类似黑人的五官常常会被认为是美洲最早的非洲人迁徙结果，现在则普遍认为这是墨西哥湾沿岸某些原住民的特征。

 

有关奥尔梅克，有太多的谜团尚待解开，或许永远也无法解开，但无论从其同时期的诸如特拉提科文化，还是后来的玛雅、阿兹特克受其影响的程度，它都当之无愧是中美洲第一个有影响力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