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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儿歌 | 郑信平

 sswy66 2021-12-27

                             文|郑信平

九月,秋季,开学不久,上学的女儿有阵子天天在家里哼着《上学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看来她上学很愉快嘛,不像我那时,没幼儿园读,提前读的一年级,因为被人家举报,上了两星期就被劝回家,书也收回去了,害得后来上学都有低落情绪一直陪伴着,读得都是唧唧赖赖,成绩也是马马虎虎。

万事开头难,有这么欢快的儿歌哼着,心情放松,自然应该好学的吧。如此,想到儿童歌曲来。我们知道,儿童歌曲是针对儿童的心理特性而专门编写的歌曲,欢快为主,以身边的人事物为内容,供儿童学唱的字少意简的歌曲。现在有专门编写儿歌的人,这看起来是好事,专业嘛,但好像脱离了儿歌的实际。儿歌是儿童生活的随口说说,不是要字正腔圆,意尽完满的那种可登堂,要正襟才能演唱的歌曲,它是奶奶、姥姥、妈妈顺口编出来的,有些还是小孩子自己编的呢。

儿歌有“天籁”之美的本质特性。这种美,在有意无意之间,它是富于生活情趣的,是朗朗上口的,且适合童音演唱的,即使是袅娜的二八俏佳人来哼哼它,那种童趣也是皮毛都不存了,且有李逵绣花的扭捏感呢。

儿歌正因是姥姥奶奶妈妈的创造,小孩的演唱,故其能引导儿童对于生活的关心和热爱,有助于他们发挥想象,启发他们展开语言的描写,欣赏到语言的魅力,并能在哼唱的过程中,得到极大的美感享受。可以说,儿歌是一个人最初接触的并且能影响到他毕生的艺术气质的纯净的诗歌形式。我小时就因为老妈忙,没教过我唱儿歌,也没有奶奶姥姥的教唱,所以现在是一点艺术气质都没有,老土一枚。

儿歌如同其他种类的歌曲一样,甚至和其他的艺术形式一样,是与时俱进的,旧的儿歌会慢慢消亡,新的儿歌也会及时出现。但如优秀歌曲雕塑诗词一般,好的儿歌那是能长久保存,会代代传唱的呢。这应该归结于其语言的完美,意境的清新,思想的纯洁,加上童稚声音的好听,这种兼具了各种好的品质,能流传的儿歌,大多是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它们是儿童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的艺术化,且这种的艺术化不能复杂,也不能高雅,它只是童心幼稚的完美表现。

《拉锯》就是这样的一首儿歌。“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请闺女,接女婿。小外孙子也要去。”还有另一版本的“拉锯,送锯。你来,我去。拉一把,推一把,哗啦哗啦起风啦,锯末飘到眼里去。”这两首儿歌都“写”得很好,音节简单,音乐好听,关键是形象生动。前一首相对来说形象性差点,是“兴”的角色,只是起个头,主要情趣是在“姥姥家,唱大戏……”。后一首则是实际的“赋”了,形象又具体地描绘出了拉锯的形体动作,准确又到位。大凡见过锯大木板的,一听这歌曲,就会立即想起那情形来。

拉锯,是过去常有的,将要锯解的大圆木,一头放在马扎上,一头落地。两师傅,一蹲(坐)地上,双手紧握锯框,上下推送,是从属的,他最累。那单脚站地,一角踏木上的才是主角,锯板的质量取决于他的把控,一拉一推,一压一送,宽薄的锯片在弹好墨线的原木身子里,合着gigugigu声,一寸寸地前进着,随着墨线的逐渐缩短,最终大大的圆木,被解成了一片一片的扁平大木板。

“拉大锯,扯大锯”,“拉锯,送锯,你来,我去”,多么形象具体,如果没有对拉锯解板有细致的观察,或者没有这个生活经历,绝对是“写”不到如此生动准确的,这个形体动作,听别人的转述或是影视图片的间接得来,也肯定是隔岸观花般的似是而非。这类儿歌的作者,一要有具体的生活,二还要懂得儿童的心理。这样的角色,就只有那姥姥奶奶妈妈们才适合。要不,也是混迹于“儿童”的大儿童吧。

现在没有手工锯木板了,改为电锯,锯声剧烈又刺耳,一点儿的拉锯扯锯生活艺术都没有了,真是可惜。

正和儿子女儿探讨“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哪知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大声唱了起来,很是悦耳舒服,可仔细一听,感觉不对啊,怎么歌词改了?成了“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你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炸没了。”真是可恶,谁改的?问他们,都说大家都这么唱。看他们的神情,唱得还挺带劲呢。我在纳闷,这也是儿歌哩,改成了这样的,难道这也是与时俱进么?这反映了什么呢?得好好反思。

但更得考虑作为家长的我们自己,面对孩子们自己改编出来的,这样的儿歌,我们该持什么态度为佳。

是鼓励第一?确实,创作不易,想我们读书时写个小作文,也是生孩子般的难产,人家能就着现成的,改动加上自己的意思,很是不错了。这是一种态度。

是严厉禁止?好学不学,学这样的坏样子,还炸药包,放书包,还要拉线,轰的一声呢。纯粹的瞎胡闹,不在苗头上采取断然措施,长大了还了得。这又是一种态度。

是放任自由?小孩子嘛,天性爱玩,照葫芦画瓢,我们小时也这么干过的,也没见长大了现在自己变得怎么样嘛。这也是一种态度。

是仔细揣摩研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觉得孩子们改编成这样,是不是反映了他们的一种逆反心理,甚至是对于强加于他们身上的过于严肃的生活规范,要养成的学习习惯,有了不正常的表达。这是他们自己的歌。这也是一种态度。

还有一种,就是向他们学习,和他们打成一片。孩子的信口改编自然是胡闹,但这表明了孩子的创造性,是不一般的强,他们能将所思,结合所见所闻,理性地表现出来,这是好事,我们理应学习孩子们的这种滑稽方式,学习他们对于生活的并不恶毒的嘲谑态度,更直接点说,就是学习他们的胡闹来着。

我们到底该如何?想大家心里都有数。

由“太阳当空照”想到儿歌的乱七八糟的其他来,也胡扯这么多,具体说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了。还是打住吧。

(2021年12月19日)

作者简介: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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