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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来一点也没有嫌弃常病在床的老奶奶脏，照顾她一如往日，湾里的三奶奶见后，即忍不住感叹，夸我们，说我们这样孝敬奶奶，以后一定会有大福报的。 帮奶奶端茶，送饭，晒被子，天气好，扶她起来晒太阳……这诸多下一代小辈们都已经不愿意做的事，我和哥哥仍在做，以一颗诚心，也没有任何怨言。说一句心里话，我能这样，是深受哥哥的影响的。 奶奶身体不怎么好，但心里还是很明白的。今天过年，我们把她搀扶起来，晒一上午太阳后，中午她也坐在了桌上。吃饭时，哥哥说小时候奶奶常带着我们去山上挖草药，上学时经常给钱我们用，现在我们怎么报答她都是应该的，坐在桌上的奶奶听了，也或许没听清，没说什么，只一边吃的同时，一边望着我们，脸上的神情极舒展。 早在念书时，哥哥就经常独自在假期带着奶奶去隔壁村一郎中那儿看病。记得有一次，奶奶在路上大小便失禁，哥哥不仅没有怨奶奶什么，牵着奶奶回来后，他还亲自把奶奶的衣服拿去洗了，而这事儿，他从来没有向外人提起过。要不是奶奶康复后自己主动说出来，估计到现在也不会有人知道。 哥哥读完大学创业后，奶奶还会在家里请客宴席上经常跟客人们提起哥哥的孝心，人们听后，其回应中大多都会附上这样一句话：“如今你们家小虎事业做得这么好，也是与他一直都有这份孝心相匹配的，积善成德，余庆连连，只可惜如今新长大的娃儿们都不相信这些了，——但老天总是公平的，我们就没看到其他的娃儿有哪一个能像你们家小虎那样把事业做精做大并做得如此久远的。” 三奶奶只比奶奶小一点，她儿女成群，晚年却过得并不好，那些儿女们几乎没有人愿意亲近三奶奶，很少主动来关照她，仿佛都忘了他们还有一个老娘存在于这个世上似的。一旦论到赡养责任，他们也都是互相推卸。三奶奶只好跟那个最小的还未结婚的儿子一起过，直到现在，八十多岁了，还得自己上田下地干活儿。 今天大过年的，她又忍不住趁闲出来唠嗑，逢人就咀嚼起她那些老故事。她那些老故事很多大人们听了觉得烦，我细细听去，却觉得其内核还是很在理的，——有孝行的人多有加倍的善报，而没有孝行的人总是祸患，灾难，麻烦不断。这其中她不仅讲她看到或是听说到的外人的故事，她还会讲到自己儿女的故事，比如她说她有一个女儿曾经连续好几年都没有来给三爹爹上坟，直到有一年，那女儿忽然得了某种怪病，梦里见到三爹来找她，她吓出一身冷汗，次日醒来便叫她男人去三爹坟上烧香，求其原谅自己的不孝。说来也巧，烧完香没过两天，那女儿的病果然渐渐有了转机，到年底总算完全好起来了。自那年之后，三奶奶说她那女儿就再也没有偷过懒，年年都会按时在清明节或是过年前来上祖坟。 …… 这个世上，孩子的话，率直，而老人的话，则是一种参透了什么之后的彻然。他们的话都是无藏的，至简的，也是蕴含着某种容易让人忽略的人世间的真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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