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日历,一天撕去一页。 这是1975年底,我读高二的时候,母校橱窗里张贴的一首诗。写诗的是当年县城小有名的诗人,也是我们学校的放映队长。 日历,我们老家的人又将它称为“号头”、“日历头子”。 一年一本,一天一页。 用薄薄的金属条装订——便于将一页页的日历撕下来。每一页,当天的年、月、日,星期,农历,重要的节日等信息印在上面。 日历还得有个日历底版和它配套的。那日历板子用一张印有图案的纸板子做成,日历头子背面的那金属条穿进纸板子,固定起来。板子的上面用一根钉子钉到墙上。 那个时候,年历片了已经开始流行。 但,那是年轻人的玩意儿。过阳历年的时候,各家各户的当家主妇们还是要买个日历。 买日历,是那年时候过阳历年唯一隆重的事情了。 不想早买。 买得早了,用不着。还贵。 就希望在进入到阳历年之后的一两天,那日历头子人降价。能讨到个便宜。 也不敢买晚了。计划经济的时代,哪个也说不准,这一年的日历头子究竟印了多少个。 过了阳历年,日历头子挂到墙上了,不少过日子的妈妈们是不舍得一张一张地往下撕的。 弄个铁夹子,挂个细绳子,一张一张地夹起来。过一天,夹一张上去。 日子,一天一天往前过。 日历,一张一张地往下撕,或是一张一张地往上夹。 家庭主妇们也会翻日历的。 数一数离月底还有多少张纸;看离过五月端午还有多少天;看什么时候交大伏,看什么时候过七月半。 看得多,数得更多的可能是下半年:看什么时候过八月半,看什么时候进冬月,看哪一天过冬;看什么时候进腊月,算着什么时候忙年。 看什么时候应该点豆子,什么时候要种丝瓜子;看什么时候该栽葱,什么时候要种蒜。 会有忘记撕日历,或是忘记往上夹日历的。 亲朋好友邻居来串门了,看到了,就会说了:“哎哟哇!你家日子太好过了啊!今个已经是八月二十了,你家还在过八月半啊!” 也有提前将日历撕了,或是提前多夹上去几天的。 亲朋好友邻居们看到了,也会开玩笑的。 “馋婆娘巴节啦!想吃好东西了!” 日历,日历,一天撕去一页。 日子就是那样地过,日历一张张地撕。 撕完了一本,换一本新日历。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相关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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