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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不善生活自理的人。 未结婚前除了吃饭挣钱，诸如洗衣做饭等家务，都赖着母亲。 不知怎的，那时我也是买货卖货，倒腾着这样那样的货物，左手买来右手卖，甚至从南贩到北，折腾着东西，可着劲地赚钱，但就是对给自己买一身合适的衣服、一双合脚的鞋子伤神费心。 后来，我结婚了，妻承包了所有的事务，我不用再为一切生活琐事劳神费力。 妻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为我打理好所有的一切。 再后来，我在“外面”“蹬打”不开，终于在亚洲金融风暴来袭之时，被迫放弃了在大上海的一切，收拾起做大老板的梦想，回到成都。妻竟然像个勇敢的战士，先于我回来，在蓉北开始重新创业。 我们从在老成彭路边摆地摊开始，先是卖“五块钱三双”的袜子，再是从批发市场拿几件衣服几条裤子回来卖，到最后的搭棚摆设固定摊位、租铺开店，店越开越大，又参与经营市场、和人合股医院、设立便民取款服务，一路走来，风雨坎坷，一做二十年。 在这风雨兼程的二十年，妻既是冲锋陷阵的战士，又是运筹帷幄的指挥员，不但要牵挂父母，还要承担相夫育女的重任。我习惯这既是老婆又是秘书、既是战友又是爱人的妻的多重功能身份。在我的所有通讯录里，妻的代名词都是:黄秘书。 黄是妻的姓。而“秘书”却是我对妻的尊敬。这种尊敬，是妻足可做我老师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爱。 我是不善为人处事的人。 我的父母由于生活的逼迫，再加上自身局限，教给我安身立命的唯一法则，就是善良。我在出生社会之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所以常常言耿性直而无意间做错事得罪人。 妻虽然比我年龄小，却在这方面足可担任我的老师。 于是，多少次我都能在纷繁复杂的人事中化险为夷，还能在左冲右突中拔得头筹。并且，无论是我的生意还是声誉，都保持着蓬勃态势，朝着良性发展。 真正是妻贤夫祸少！ 在成都这二十年，我从一无所有，到在此安身立命，再到未及半百，就开始不受任何约束，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其中的功劳，可以说差不多全都是妻挣来的。 我常常夸赞妻是我的老师，等妻正要点头，又说我是她的校长。其实我们之间也正是这种关系。 我在“大事”的把控上，当然更胜于妻。不说高瞻远瞩，至少也算深谋远虑。但我更习惯妻安排好了一切琐碎，我再按部就班地去校正和实行。 妻宠我让我，包揽了全部家务和家庭内部的礼尚往来。我对亲戚邻里之间的应酬，全部都依妻意行事，从无不妥。我对买菜做饭，向来生陌。以致离开妻，我似乎都不能生活下去。 去年，妻要我随她一起回老家探亲，我因为要赶文稿不能随行，于是一人在家。整整七天时间，我只吃了十顿饭:三次水煮面，七次泡面。 有一次妻要我去农贸市场买一把白菜，我居然认不得“白菜”为何物？惴惴不安之际，突然灵机一动，站在菜摊前仰头大叫:“喂，你那白菜咋卖的啊？”幸好摊贩热情，数手高举绿叶白茎的菜，争先恐后地报价，我这才“不辱使命”。 妻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已远远超出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她更多的付出，简直是把我当成“爹”在供养。我稍微头痛脑热，妻就提心吊胆。不但悉心照料，还逼使我去看医生。 我对妻当然也是信任至极。我在外做的一切，包括我自知的错误，我都会回家一五一十地向妻坦陈。我和妻之间没有半点秘密。 我觉得夫妻只有坦诚相待，互相学习，相互尊重，才能共同成长，一起进步。 对我无微不至照料有加的妻，终于要分心去照顾我们的女儿了。女儿慢慢长大、结婚、成家，家里又多了另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女婿。妻把对我的关爱，同样丝毫不减地给予他们，当然，更会加倍地给予他们的后辈。 如是，妻肩头的担子愈发沉重。 妻一个人奔忙着巡游在菜市场、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一个人给我们端菜盛饭洗碗擦桌，而我们，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时不时地抱怨这牢骚那，都以为自己是皇帝。 我们却不曾想过，妻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她也需要安慰、休息、享受！ 我还曾经自私地对妻说:“你无论如何都要比我晚死两年，你让我托生了再死。” 我怕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孤独，我怕我一个人去寻找再生的艰难，我却不曾想过:再坚强的女人，内心也需要男人的抚慰！ 比如今天，妻要去给怀孕的女儿买孕期的吃食，我要去医院针灸。女儿的吃食已经吃完，肯定要去马上买回来；而我怕极了那长长的银针扎进我的身体带来的疼痛，每次都要妻守在一旁，我才会像小孩一样多点安全感。都是必须去的，又不在同一个地方，时间也转换不过来，妻又不能一分为二，只好我妥协，一个人去针灸。 我心里怕极了，也开始暗自不乐起来。 等我视死如归般去了医院，强作镇定地躺在病床上，全身僵硬地接受那锥心的痛楚，终于完成“刑罚”之后，躺在医院的熏蒸床上，接受药物的熏洗，内心才稍微平静下来。 而逐渐平静下来的我，却不可避免地想到妻。 于是，写下这些文字，算是对过去生活的记录，或者检讨。 当然，我更会从这些文字里，寻找生活给我的启迪，和每个生命里不同的意义。 《蓉北日记》第二部【生命的意义】第「115」章 我的秘书是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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