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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日光

 读原著 2021-12-29
   今天是我和伊结婚三十周年的日子,风和日丽,岁月静好,我在窗边闲读,伊在河边浣衣,我忽然忍不住想去看看她。
    河水清清,流声潺潺,我悄悄来到河的下游,透过那几株亭亭玉立的荷花,我隐约看清了她的半面,一种淡淡的微笑挂在她那没有任何修饰的清秀脸上,这让我很是吃了一惊,她一人时从来都是这样知足,这样忘我在时光中吗?
   我曾阅尽千帆,闯过营营世间,看到过千万种人们独处时的神情,其实也多不外乎这几种:不是一副着急态就是满脸严肃样,还有眉毛紧皱的愁闷型,当然那种缺少内在神韵的四喜儿貌也不少见......这些源自不平和的心孕育出的五花八门的怪胎,不管哪一种,让人看起来都倍感压抑,不自然。唯有,伊此刻的神情,让我倍感眼舒,心轻,她又让我想到了她边上不远处那几朵含苞待放的莲,她们同美在一个真正的“刚好如初”上,鲜活澄亮,尽显无限灵气与生机。
   正当我被伊的美打动时,忽见她捣衣不小心把捣衣杵给打到河里去了,河水带走了捣衣杵,她有些轻慌的从河岸边顺流追下来,——“给你”,看到捣衣杵被我从河里捞起来倏然放在她眼前时,她喜出望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笑道:“我忽然想你了,——我又怕你掉到河里去了,所以来悄悄保护你。”她听后什么也没说,只腼腆地笑了,这笑尤其让我百倍心生怜惜,我牵着她的手一道往回走。一开始我看看她,她看看我,没有言语,却各自心生欢喜。后来,我仔细地看向她,觉得岁月在她身上全不起作用,相对于年轻时的沉鱼落雁,我更爱她此刻的素朴宁静,这种美能沁到骨子里。她低着头,问我老看她干什么,我打趣她道:“三十年了,你后悔嫁给我吗?”她抿嘴笑道:“后悔,很后悔,我后悔跟你在一起,我依然长不大,还像个孩子。”唯士与女,伊其相谑,此时,我第一次感觉妻子的好,胜过情人,赛过朋友,甚至好过任何一个红颜与蓝颜知己。跟她在一起,我没有泯灭我的赤子之心,她也如初天真烂漫。我真恨不得时光就一直停在这一刻,——不要动,永远都不要动。
  她洗好衣服,小件的我帮她拧干,大件她要和我一起拧。拧下来的水溅在了石上静静的日光里,润和着我俩足信彼此,相爱如初的心。我们的欢谑声也在夕阳温抚下的山水河畔化作了诗的旋律,响彻了整个近水山庄,——自在飞花轻似梦,一草一木皆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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