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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楼上 一  冬天，天气寒冷，再加上疫情赶来凑热闹，出门佩戴口罩，去商店乘车扫码登记，实在繁琐。因此，对于退休人员，宅家居多外出减少。闲来无聊，与我为伴者，自然是电脑手机书籍之类了。 春节前一周，一位年轻女孩敲响我家屋门，缘于佩戴口罩，我仅能从眼神儿做派语言当中，揣测出她的年龄不过30岁，自我介绍时口齿伶俐：“大爷，我是楼下的租房户……” “哦……” 鳞次栉比高楼耸立，防盗门上加门镜，住户之间楼下楼上视为路人，对面屋住着，都不晓得对方姓氏名谁，何况租房户了，互不相识再正常不过了。于是，我答应一声后随口询问她：“有什么事情吗？”“是这样，我家厨房下水管道大杠漏水，你家是四楼顶层，自然是你家的下水了，当然，这不怪你，我想，楼上楼下互相迁就一下，脏水你暂时倒入厕所马桶内，等我跟房东商量维修完毕，再通知你使用厨房下水，这期间你肯定受点儿累，给你添麻烦了。”我考虑春节即将来临，用水量大，正打算开动洗衣机工作呢，尽管心中不畅，思忖片刻，依然答应她说：“好吧，这段时间脏水倒入厕所马桶，但是，你得联系房东，抓紧时间维修，修复后及时告诉我，可以吗。” “那没问题，先谢谢了！” 说完之后，女孩转身下楼而去。 我盼望楼下尽早维修下水管道大杠，生活恢复常态。 农历腊月二十九日的下午，室外，偶尔响起零散爆竹声。一位佩戴口罩的青年男子，敲响我家屋门。我开开门随口问他是谁？他说：“大爷，我是楼下的租房户，下水管道出了故障，马上进行维修，暂时不要使用，维修之后我来上楼通知你。” 一瞅做派年龄，我便估计出了个七八分：这位男青年与先前那位女孩子，是一对情侣或夫妻关系。便爽快回答他说：“太好了，没问题，我正打算开洗衣机洗衣物呢。”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暮色降临，男青年再次敲响我家屋门，手提一小塑料袋水果递给我说：“维修结束，耽误你使用下水了，这点儿水果表示一点儿心意。”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暖之时，准备尽早开洗衣机洗涤衣物。 说干就干，赶早不赶晚，除夕凌晨，我便起床工作，洗衣桶内一泓泓脏水顺下水管道哗哗流淌。 衣物晾上衣挂绳子，困意袭来，和衣而睡之时，朦朦胧胧中，楼下似乎传来异常动静，我虽然感觉有事儿，并未在意。直到暮色退却，天色大亮之时，男青年再次敲响我家屋门，神色挂着惶惑说：“大爷，下水管道没维修完，你暂时不要使用，不好意思了。”然后，就转身回去了。 我不解其中隐情，只得脏水再次与下水管道分道扬镳，顺厕所马桶而入了。心中盼望楼下下水管道大杠早日正常使用。哪料想，这一等，竟然是半个月时间。 虽然政府下令：城市四环以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部分市民依旧我行我素，正月十五晚上，守著窗前，我索性拉开窗帘：束束烟花腾空而起，五颜六色的“花朵”，在皎洁月光映衬下娇艳妩媚，颇为美观。不知不觉身心沉浸于节日气氛中。 咚咚咚，敲门之声输入耳畔。我转身走到门口，开门之后，楼下一对情侣身影映入眼帘，只是穿着打扮与先前相比较，时髦许多。我邀请他们二位入室，他俩也未客气，进屋后，男青年手提一箱饮料，女青年手提一箱水果撂在走廊，换上拖鞋的功夫，我连忙询问：“下水管道大杠维修好了吗？” “维修完毕，你尽管正常使用下水管道吧……” 女青年回答之际，他俩进屋而坐。我高兴的说：“太好了，这回日常生活方便了……”话锋一转：“怎么，年三十凌晨，又漏水了？给你们楼下带来不便了吧。” 即使佩戴口罩，也难以掩饰女青年脸上喜悦，笑盈盈地说：“大爷，除夕凌晨，你家厨房下水管道漏水，用汪洋两个字形容，不为过之，都波及到二楼住户了……”我连忙道歉：“这太对不起了，怪我……” “哪里话呀，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多亏下水管道漏水严重，三楼厨房地面一片汪洋，二楼厨房屋顶墙面成为水帘洞……” 姑娘没等说完，我不由认真打量起她的举止神态，心中嘀咕：莫非这位姑娘神经异常，漏水如此严重，一句责怪言语没有，还口口声声感谢我？岂不令人啼笑皆非。见我疑虑重重，姑娘和小伙子向我讲述事情发生的原委…… 二 姑娘名字叫亚玲，在附近超市打工，与另外两个姑娘合租房屋在三楼，年前，发现厨房下水管道大杠漏水严重，通知四楼暂停使用。因为同租房屋另外两位姑娘，家在白山市，距离长春遥远，腊月二十九那天，提前回家过年。而亚玲家在九台市，赶上超市节前工作繁忙，打算除夕当日返程。腊月二十九那天晚上，工作到深夜，回房间后，打开燃气烧水的功夫，疲惫遍布全身，身卧床铺上，不由自主进入梦乡。恍惚之间，闻到室内空气中弥漫异味，陡然想起燃气灶上的水壶，起身奔向厨房，此时，头脑思维还算尚存，身子却跌跌撞撞不听自己使唤，进入厨房后，没容靠近燃气灶，便栽倒在冰凉地面上。既而，意识丧失，以至于四楼脏水哗哗流淌地面上，浸透衣裤浑然不觉。脏水肆虐浸入二楼厨房，正赶上二楼租房小伙子张强起夜，夜阑人静时辰，水滴声声十分清晰。小伙子感到蹊跷：刚刚维修完下水管道，难道又漏水了。到厨房一瞅，果然楼上漏水。立马穿上衣裤做好防护，直奔三楼。 哐哐哐，急迫的敲门声，惊扰到里屋的邻居，问明情况后开外屋门，任凭张强敲门声声，三楼住户悄然寂静。张强隔厨房窗户，借着手机亮光一瞅：地上模模糊糊卧着一个人影，瞬间，一种不祥之兆蒙上心瓣，在走廊里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儿，砸开玻璃。尽管佩戴口罩，凭嗅觉，他依旧扑捉到燃气味道。于是，抛开手机，身子爬进厨房，鉴于各楼层设施相仿，他熟练关闭燃气阀门，开开屋门，在里屋邻居协助下，抬出浑身上下湿漉漉昏迷着的亚玲后，立刻拨打了“120”…… 医院病房里，张强守护在亚玲病床前，直到她身体如初。 三 倾听完他们两个人的讲述，我顿然醒悟：哦，你们俩并不居住一个楼层，不是一家人呐，我以为…… “是的，先前素不相识，由于你水淹楼下，水灾牵线，现在快成为一家人了。” 姑娘既幽默又大方。 我目光朝俩人脸上溜溜：“好事儿啊，歪打正着因祸得福，看来，除夕凌晨，我洗衣机脏水往楼下灌得正是时候。” “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来感激你呢。” 比较起来，姑娘比小伙子健谈。 送客时，我诙谐说：“办喜事儿那天，你们可别忘记请我吃喜糖啊。” “没问题，大爷，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姑娘说完，笑声朗朗，身旁的小伙子喜形于色。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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