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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我的两条腿 南京 王慧骐  作者王慧骐先生：生于扬州，现居南京。中国作协会员。曾任江苏青年杂志社副总编辑、江苏文艺出版社副社长兼《东方明星》月刊主编、新华报业传媒集团图书编辑出版中心主任。 驮着我身体的这两条腿呀，也算辛劳了大半辈子。 少时，因母亲在外地工作，家里的一些活儿兄妹几个抬着干。我是长子，干得相对多些。十几岁吧，借来一部板车去拉蜂窝煤，一排排摞起来，总有几百个，晃晃悠悠地推着，两臂执不稳车把子。冬天里，一般是快过年的那一段，天还没亮呢，和二姐起早去菜场，排队买各种计划蔬菜。手上挎着大竹篮，进进出出的，全凭两条腿。虽未专门练过长跑，但自觉行走的速度较一般人要快。 初中时，学校里组织军训——傍晚出发，一直要跑到天亮，双肩还背一条好几斤重的被子。记忆犹深的，是“文革”中的某一年，“臭老九”父亲被学校的红卫兵关押在一个农场劳动，带信回来说他的皮带快断了，我和弟弟跑了二十多里路，去母亲教书的农村学校为父亲取回一根皮带来。 二十岁那年进厂做学徒，厂子离家有不短的路。工友们大都骑自行车上下班，可我不会骑车，只能靠一双腿。有时候起晚了，拼了命地往厂里跑，不敢迟到。再往后，读大学的那几年，利用暑假出去旅游，爬黄山，登庐山；最高的攀上了峨眉山的金顶。所谓不到长城非好汉，仗的是有一副好脚板。 年轻时，好像所有的距离都不是问题。大约十年前，左膝盖的半月板损伤，平生第一次躺上手术台，做了修复手术。但自那以后腿脚便不如先前利索了。截止近两年，更是时常生出了疼痛感。和一帮子朋友出去走，步子赶不上别人了。有朋友知道我属马，开玩笑说：成瘸马啦？ 好几次自个儿在风中站定，拍拍那条不得劲的腿，弯下腰来朝着它：苦了你啦，老伙计！看看脚下，路，分明是好好的，也没啥高低不平。心里明白，那是看不见的岁月在给你一回回地使绊子呢。 咋办？也只能是悠着点，慢慢走，余下的那段人生路你还得把它走完呢。 12月21日凌晨于盱眙天泉湖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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