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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修复后的汉魏洛阳城城墙遗址。当年洛阳城的主宰者接二连三被关进金墉城。 “最后的金墉城·血色宫廷”系列之四 □记者 朱金中 文图 PREFACE 引子 贾南风之所以遗臭万年，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秽乱后宫”。她的老公皇帝晋惠帝是个白痴，很早贾南风就和能自由出入宫廷的太医令程据等人“打得火热”。大权在握后，贾南风更毫无顾忌，大肆搜罗男宠供其淫乐，搞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 《晋书》中记载了这么一个小故事，说是洛阳城南住着一小吏，长得英俊潇洒，突然有一天，他穿着极其华丽的衣服去上班，上级和同事都怀疑他的衣服是偷来的。小吏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把艳遇讲给大家听：“先行逢一老妪，说家有疾病，师卜云宜得城南少年厌之，欲暂相烦，必有重报。于是随去，上车下帷，内簏箱中，行可十余里，过六七门限，开簏箱，忽见楼阙好屋。问是何处，云是天上，即以香汤见浴，好衣美食将入。见一妇人，年可三十五六，短形青黑色，眉后有疵。见留数夕，共寝欢宴。临出赠此众物。”大家一听，就知道这个“华服门”的女主角是皇后贾南风，众人“惭笑而去”。 这个故事尽管史书言之凿凿，但很难确定其真实性有多大。在伦理纲常当道的男权社会，女当权者很容易被牵扯到所谓的作风问题，不管她们有没有男宠、有多少男宠，即使是秉笔直书的史官也对此乐此不疲。连后来的武则天也被骂得狗血喷头：“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峨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骆宾王《讨武氏檄》） 其实女皇也好，皇后也罢，秽乱不秽乱后宫那是人家皇族内部的事，和平头百姓没有任何关系。武则天、慈禧，这些女政治家在私生活方面都被传得不堪入耳，但这两位起码都还有拿得出手的治国水平。贾南风被千夫所指，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个女人不会治国，没有给百姓带来任何好处，相反，还把这个国家引向了灾难。 贾南风当权后，委任亲信，扶植死党，除了拉拢张华等几个老臣装点门面外，举国当政者基本都是贾氏诸小，其中最受贾南风宠爱的是贾谧。贾谧这个人治国水平基本没有，但喜欢拉拢“名士”，据说当时所谓的西晋“二十四友”，都是他的门客。这“二十四友”有石崇、欧阳建、潘岳（就是美男子潘安）、陆机、陆云、左思、牵秀等。 这“二十四友”都是才高八斗的风流雅士，如果作为文学家、艺术家，对这几个人大家都竖大拇指，但作为政治家，他们基本上都属于夸夸其谈的那种。后来的“八王之乱”，这“二十四友”都展示了其低劣的政治水平，有的甚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王伦阴谋全面夺权 A 公元291年，贾南风掌握了晋帝国的实权。两年后，中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天气——对于这一段诡异的历史，我查了历史和气象方面的书籍，但专家们没有给出一个很准确的解释，也许是那个时间段正好赶上气候突变，总之，那十几年对中国老百姓来说，是天灾频发的艰难时刻： 293年，河南、陕西发大水，平地水深三尺；294年，安徽发大水，寿春（今安徽寿县）发生大地震，山崩地裂；295年，从湖北到南京再到山东，洪水泛滥，一片汪洋；296年，关中地区因干旱造成大面积粮食歉收，并爆发瘟疫；297年，陕西地区又大旱，继续爆发大面积瘟疫；298年，从南京到河北再到湖北又是洪水泛滥；301年，全国十九州有十二个州大旱，爆发大面积蝗灾；302年，从河北到江苏徐州一带洪水泛滥；309年春天，全国大旱，长江、汉江、黄河等可以趟着过去。 面对如此天灾，老百姓纷纷扶老携幼，四下逃亡，一些为躲避战乱跑到中原的少数民族，干脆就地造反——“八王之乱”后爆发的“五胡乱华”就是在这个时期冒出了苗头。 其实，晋朝内部早有人对此有过预见。曾经当过太子司马遹老师的江统早年就给朝廷上过一篇《徙戎论》，认为帝国内部经常发现一些少数民族的暴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应该早点将氐、羌等少数民族迁出关中，并州的匈奴部落也是隐患，应该迁到长城以北去。江统的观点虽然有些偏激，但从此后几百年的走势来看，他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 可惜，当时江统的这篇文章并没有引起重视。随着天灾不断蔓延，一些少数民族开始蠢蠢欲动，不断叛乱。公元299年，陕西、山西一带的匈奴叛乱，进攻附近州县，朝廷任命赵王伦为征西将军，剿灭匈奴。 赵王伦是司马懿的第九个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他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笔就是有个“男宠”孙秀，孙秀后来想霸占富豪石崇的小妾绿珠，就将石崇满门抄斩。 赵王伦带着他的“男朋友”孙秀领兵上阵，结果被骁勇的匈奴人打得屁滚尿流，朝廷只好撤了赵王伦的职务，让其回京述职。 赵王伦回到洛阳后，赶忙拿出重金贿赂贾谧等人，贾谧就去给贾南风建言说，赵王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等等。结果损兵折将的赵王伦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当了车骑将军（按照当时将军职位，最高为大将军，其次分别为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 赵王伦步步高升之后，更加巴结贾氏外戚集团，一时间，朝廷内外都认为，赵王伦也是贾南风的亲信，但实际上赵王伦和他的“男朋友”孙秀是一对毫无人伦的家伙。 赵王伦进入朝廷中枢后，贾南风刚刚废了太子司马遹。曾跟随太子的一帮老臣很不满意，私下找到赵王伦，建议其利用手中的兵权，废掉贾南风，立司马遹为皇帝。赵王伦去找孙秀商量，孙秀却认为：太子“为人刚猛”，现在大家都认为我们是贾后一党，要是废贾后，立太子，太子登基后说不定也会加害我们。孙秀最后的建议是：给贾后透露风声，说太子的人要政变，让贾南风杀了太子，然后我们再以为太子复仇的名义起兵，就大功告成了。 这个计划确实很毒辣。贾南风闻听太子党要政变的消息后，连忙派宦官孙虑到金墉城砸死了司马遹。 丑皇后被逼自杀 B 公元300年四月初三，废太子司马遹惨死在金墉城，而幕后黑手贾南风并没有比他多活几天。 司马遹死的当天晚上，赵王伦立刻“正义附体”，带着梁王彤和齐王冏召集了几千名士兵，宣布他忍辱负重到今天，终于得到了皇帝的圣旨，要为太子复仇：“中宫（指皇后贾南风）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当从命，赐爵关中侯。不从，诛三族。” 士兵们士气大振，攻入皇宫，和贾南风一直有过节的齐王冏带头冲锋，一直杀到后宫。当天晚上贾谧正和贾南风议事，发现外面情况不对，刚打开门出来查看，就被齐王冏一刀劈成两半。 贾南风一看齐王冏，大怒：“卿何为来？”齐王冏高喊：“有诏收后。”贾南风又气又急：“诏当从我出，何诏也？”说完，抱着晋惠帝的腿大哭：“陛下，你的皇后不能让别人废啊！”白痴皇帝晋惠帝根本搞不清这个女人在哭什么，傻乐不止，贾南风问齐王冏：“起事者是什么人？”齐王冏毫不避讳，答道：“是赵王和梁王。”贾南风听了，悔恨不已，恶声恶气地骂道：“拴狗当拴颈，我反倒拴其尾，也是活该如此。只恨当年没先杀了这俩老狗，反被他们咬了一口。” 随后，贾南风被关到金墉城里。在这里，贾南风曾把自己的婆婆和儿子先后关了进去，又先后让他们惨死在这里。如今，她也落得同样下场，而且还是被关在当年她饿死杨太后的那个房间里。可谓命运弄人。 赵王伦后来觉得留着贾南风也是隐患，就派人逼迫其喝下金屑酒自尽—— 一代丑陋皇后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但晋国的乱世在依旧进行，赵王伦当政后，大开杀戒，不仅贾氏外戚集团被集体屠杀，就连曾依附贾南风的名臣张华也被处死——西晋从外戚专权开始进入宗室乱政时代。 赵王伦还不如贾南风，视国家大事如同儿戏，他自任宰相，任命“男朋友”孙秀为中书令，把持朝政。贾南风死后，赵王伦把尚书郎羊玄之的女儿羊献容，即后来历史上有名的羊后找来，给晋惠帝当皇后。 立完皇后没半年，赵王伦觉得当宰相没有当皇帝过瘾，于是就指使孙秀假装发动兵变，把晋惠帝和羊后软禁到金墉城里。这一下，小小的金墉城里，太后、太上皇（晋惠帝后被尊为太上皇）、皇后、皇帝、太子都曾关过。 孙秀和大臣们随后劝说赵王伦即皇帝位，赵王伦假模假样地谦让了三次，然后登基。最搞笑的是，赵王伦登基后第一件事是封晋惠帝为太上皇（赵王伦可是晋惠帝的爷爷辈啊），然后封孙秀为骠骑将军，文武大臣一律官升三级。由于赵王伦批发的官职太多，连市场上的貂尾都供不应求——当时规定，王侯大臣都戴用貂尾装饰的帽——所以很多大臣只好用狗尾来代替。一时间，洛阳城民谣四起：“貂不足，狗尾续。” 狗尾续貂遂成经典成语。 赵王伦的皇帝没当几天，废帝的大逆不道行为激起了其他诸王的愤怒，“八王之乱”全面爆发。 （原标题：皇后皇帝先后“入住”金墉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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