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节令已经过了大雪，还有几天就冬至了。虽然没有下雪，但是西北风一吹，还是让人感到冷得厉害。 走进拴住哥的家，看到脚门底下随意停着两辆电动三轮车。不用说，一辆是拴住哥骑着上坡用的，另一辆是拴住嫂子骑着上坡用的。除了电动车，脚门底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半袋化肥，多半袋棒种，几个破旧的马扎，有的烂了线，有的折了斜撑，还有一架废弃多年的播种用的木制楼机。 进到院里，看见院子东南角是一间简易茅房，茅房外拴着一条土狗。见了生人，那狗汪汪地叫起来，算是尽了一点看家狗的责任。 拴住哥的屋里跟院里一个温度。虽然屋角有空调，可是没有打开。贴墙挂着暖气片，说是烧燃气的，因为燃气还没有送，所以暖气片成了冷气片。 拴住哥让往椅子上坐，椅子是连帮椅，木制的，没有椅子垫，夏天坐着固然凉快，但这是冬天。我坐在椅子边上。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擎，用小半屁股支在椅子上。虽然把羽绒服夹了又夹，紧了又紧，鼻涕还是不听话，止不住地流。 拴住嫂子在里屋剁馅子，包包子。我进到屋里瞧了瞧，逗她说，多放点肉。嫂子说，肉还真不少，入秋那阵子猪肉便宜，你哥一下子买了半片子猪肉，吃到过年都不成问题。我问啥时候能做出来，嫂子说还得俩小时，你哥还没点炉子生火呢。 是的，拴住哥还没有去点炉子，可能因为我很少去他家，所以，他就在堂屋里陪我说说话。 拴住哥问城里有几个劳务市场，哪个劳务市场大。拴住哥说，钢蛋去年在那儿被召的工，去了一家物流公司，跟人家装卸车，一天三百五，干了仨月，走了。老板打电话过来，拴住哥才知道钢蛋在那儿干过活。 钢蛋是拴住哥的小儿子，三十多岁了，内向得很，从家里出走已经十多年了。 拴住哥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恐怕小四十了吧，叫铁蛋，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是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有人说他在外地找过一个媳妇，后来又不在一起混了。 拴住哥说，几个月前有人给他打电话，说让他上几十里地远的一个镇上拿快递，他知道一定是钢蛋买了东西，写了他的电话。 拴住哥人很实诚，干活从来不惜力气，还有眼色。谁家有红白喜事，总落不下他，他负责给人家蒸馍馍，烧开水。 平时拴住哥抽烟，但是不勤；喝几口酒，从没醉过。早些年挂着俩儿子，逢人便往家里请，请人家当媒人，请媒人给自己的儿子说媳妇。可是俩儿子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拴住哥很是着急，很是担心。眼看着比自己儿子小的娃娃一个一个地结了婚，拴住哥很是艳羡，很是无奈。 现在拴住哥好像认了命，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无论你多么努力，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拴住哥说，今年小柿子行情好，七块钱一斤，种了几十年的大棚，行市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