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在亭湖区“西北梢”的南陵村,那是我岀生长大的地方。 现在许多本地的年轻人不知道“西北梢”,但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前“西北梢”是很有名的,大致是指盐城市区通榆河东,南陵及周边北林、新坍、跃进、北舍、三洼这一带地方。那时候外地人不知道南陵村在哪里,熟悉的老人们就会手一指告诉你,南陵村就在“西北梢”。 据清王定安等编纂的《两淮盐法志》卷十七“伍佑场”图上,就标有“西北梢”地名,在“西北梢”正南面由东向西标有“百舍庄“、“白沙庄”、“王家滩”地名,这三个地名后来演变为“北舍”、“北滩”、“王家滩”、“王坍”、“跃进”。前几年的谷歌卫星云图上仍有“西北梢”的地名。由此可见,“西北梢”至少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个比南洋镇和南陵村更早的历史地名。至于为何叫“西北梢”,相关史书记载不详。 六十年前南陵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和二弟步行去盐城东闸干爸家,不敢照直走新坍村向西的小道,因为路窄,弯弯曲曲,坑坑洼洼,野草丛生,人烟稀少,又要过渡船,还要经过一段乱坟岗,白天大人从那经过都毛骨悚然,只好取道“六公里”向北,沿古老的盐黄公路,到现在的大洋湾向西过通榆河,再七拐八弯往西南方向到达东闸桥,走了一个c型的大弯才到干爸家。早上天刚亮就岀发,中午在干爸家吃了中饭又往回赶,走走息息,天黑才到家,来回一整天时间都花在了路上。 
“西北梢”是个小地方,没有诞生过王侯将相,但也岀过英雄和名人故事。历史不应当忘记。 原南洋区大队指导员、民兵英雄彭保香就是一位传奇人物。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他带领民兵,发动群众,坚持敌后游击斗争。为了补充区大队弹药不足,他利用家乡恶霸地主严桂发和南洋伪维持会长与伪警察队长把兄弟的关系,只身深入虎穴到伪警察队长家中,向他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要他认清形势,並机智避开日本鬼子的盘查,顺利将二千发子弹购买运送回来。还有他单人独枪智斗伪军的故事曾在十里八乡广为流传。 省劳模陆正东,是盐城地区闻名的植棉专家。大集体时代,他负责的三八银花赛植棉小组,其管理的百亩棉花丰产匡,亩产皮棉达150多斤,其中6亩攻尖田亩产皮棉高达260多斤,创盐城地区最高纪录,各地参观学习者络绎不绝;他繁育的复壮棉种远销各地,有力地推动了科学植棉的进步;卸任村支书后,他敢为人先,办起了万只养鸡场,先富带后富,成为全县首批万元户和勤劳致富的典型。 剧作家、市淮编剧冯国才,人称“戏剧大先生”。上世纪九十年代,他和陈明合作编剧的大型现代淮剧《鸡毛蒜皮》《是是非非》,曾荣获国家文化部颁发的文华大奖和省市的多项奖项,省内外巡回演出一百多场次,场场爆满,开创了盐城淮剧的輝煌。 
此外还有参加过抗日战争,在和日伪军的战斗中英勇负伤,被手榴弹炸断了一条腿的特级伤残军人严福奎;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放弃功名默默无闻回乡务农的英雄老兵赵长友等十多位英模和革命烈士。特别是解放战争期间,当时的南陵乡就有150多人参加了支前工作。 “西北梢”和全国人民一样经历了由苦难到辉煌。解放后,南陵撤乡后开展了农业合作化运动,先后成立了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到58年成立人民公社,南陵大队才走上了集体化道路。此后广大干群艰苦奋斗,奋发图强,开展了平田整地、挑河治水、改良土壤、选用良种,推广病虫草害综合防治,实行科学种田,促进了农业生产水平的迅速提高,粮棉亩产量达到了《纲要》水平,解决了温饱。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实现了大包干和改革开放,乡亲们才真正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仿佛一声号角唤醒了沉睡的热土。随着市区规模的扩大,市开发区和亭湖区政府落座通榆河东,“西北梢”像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境内外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一个个住宅小区分布在老家周围。亭湖医院、大中小学、幼儿园、商舖、公园、公交回车场、养老等服务机构和生活配套设施应有尽有。平地而起的新城区天蓝水清环境美,青年路、世纪大道、希望大道、东环路以及刚建成的高架等四通八达,拉近了与老城和世界的距离。每当夜幕降临,万盏灯火大放光明,一幢幢高楼大厦仿佛披上了宝石镶嵌的盛装,一条条街道就像皓光闪耀的银河。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其实也不尽然。今日的“西北梢”凤凰涅槃,生机勃勃,散发着青春的魅力。国家级盐城开发区、亭湖光电产业园、亭湖环保科技城的几千家企事业单位分布在“西北梢”周围,既有年轻人建功创业的园地、中年人施展聪明才智的舞台,也有退休老人发挥余力的岗位。过去年轻人是“孔雀东南飞”,现在都回迁“西北梢”;过去进工厂上班要国家户口,做个零工还要求神拜佛;现在只要你有真本事,可以自己做老板,也可以让你挑老板,岗位自己选,工资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几经分分合合,现在“西北梢”的南陵村,隶属于亭湖区的东亭湖街道,更名为南林社区,南林成了名符其实的都市里的村庄,村民们由农民变居民,化蛹为蝶,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住上了高楼,过上了祖祖辈辈梦想的小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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