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母亲做了贲门癌手术。同期手术的病友差不多都已走了,幸运的是母亲还顽强地活着。但也有遗憾,手术伴生的一些病痛,给母亲生活带来了很多的困扰。 对母亲来说,每年冬天都是一季挑战。因为切除了贲门和三分之二的胃,一旦着凉,母亲就会呕吐,刚吃进的饭会原样全部吐出来。就是不吃饭,有时也会胆汁返流,胃痛剧烈,还会长时间吐苦水。在冬天,母亲就自然成了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 
秋天还未走完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格外小心谨慎,做好各种保护准备。父亲专门盯着母亲,不断要求母亲添加衣服。一场秋雨一场寒,母亲就一件一件地添加衣服,长袖外加毛衣,毛衣外加薄袄,薄袄外加厚袄,还有羽绒长服。我们还穿衬衫加夹克的时候,母亲就穿上了棉袄,笑称自己为熊猫。立冬的时候,我们己给母亲床上加了厚褥子,铺上了电热毯,静待严寒的到来。 母亲生活在农村,还没有用上天然气,冬天用热水也是个问题。洗菜洗碗,自来水冰凉刺骨。我们买来了电热水龙头装上,一开即来热水。母亲舍不得电费,有时还不开加热,发现后我们狠狠地批评一通,给她经济账。电才多少钱一度,要是病犯了住一次医院,又要花多少钱,账要算得明白。母亲像犯错的小学生,自言自语:“也对啊,捡了绿豆,却丢了个大西瓜。” 我也多次提议,让父母冬天到城里与我们一起住。开着地暖,整个屋子都暖和和的。母亲也曾尝试和我们住了一周时间,后坚决要回乡下。她说:“你们人一走门一关,我们老俩人整天呆家里,跟坐牢似的,再不回就要闷出病来。”我知道,他们是舍不得离开那老屋,那小菜园,那多年相处的乡亲乡音。 
于是,我们能做的就是常回家看看。看看父母的防寒措施是否落实,是否还有没考虑到的漏洞。回去陪他们说说话,听他们唠叼一些村里发生的大事小情、家长里短。 每次回去,我们都要事先计划一番,先问一问他们需要什么,但回答总是什么也不缺。我们就只好自我行事,去超市买些小包装的食品和可存放的半成品,数量以塞满冰箱和小冰柜为限。去药店买些父母常吃的药,治胃病的20毫克的雷贝拉唑、杨森的多潘立酮,治痛风的非布司他,还有高血压常用药等,我们好像成了父母的家庭医生。 要下雪刮风,有寒流来袭,每每听到这样的天气预报,我就打电话回家,不是告知,而是要求父母尽量呆在家里,那儿也别去,直到风止雪融、气温回升。有部置,还要抽查,和父母视频一下,看现场实况,才把心放下。 
时令己过了大雪,今年最冷的天就要到了。上次回家,妈妈已穿上了羽绒服,其他防寒措施也已到位。小雪大雪小大寒,天会越来越冷,一定会有寒风凛洌,也一定会有大雪飞舞。愿妈妈这个冬天,平平安安。 不能每天回家,就在心里陪妈妈慢慢过冬。待到又一个春暖花开,再和父母一起去看山看水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