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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深处是故乡

 熹履 2021-12-31

 舌尖深处是故乡

 

参加一个饭局,桌上的菜少鱼寡油,几乎一桌子的素:蒸地瓜,豆腐韭菜花,野葱蘸酱,还有拌马齿苋……都是些家常菜和野菜。

这样的饭菜在不喜欢的人眼里有过于简单的嫌疑,我看着却有一种朴素的味道和亲切的感觉。

无论何时,还是觉得用自己喜欢的东西与人分享远胜于用什么标准来迎合来得更用心。

主人一边向我们介绍,地瓜是减肥最佳的食品之一,皮刷洗过可以食用,野葱有丰富的维生素,可以降胆固醇,一边拿野葱蘸了酱卷到煎饼里,咬了两口,又夹了一筷子马齿苋放在了嘴里,咀嚼产生的“戈卺,戈卺”声从齿间传出来,在空气里四散开。

 

以前不屑于吃的搬上了餐桌,曾经梦寐以求的大餐却成了日常。这是美食的辩证法。世界也是这样不断地轮回着。

眼前,最清淡的菜和最简单的吃法在这里相遇,唤起了久违的记忆。

马齿苋,我们也叫马齿菜,它是一种最常见的野菜。它匍匐于地上,没有直入云霄的野心和惊艳的颜值,叶片短而肥厚,像一位农村老实、本分的男子,终年躬耕于田地,虽不能阅尽世间风景,内心却也安稳。

小时候,房前屋后,菜园农田,墙根旮旯里经常看到它的影子。一株马齿苋并不太惹眼,而一片,便有了一种气势,定要引起你的关注。

 

特别是到了花期,一片红,一片黄,燃烧在夏天,也燃烧在童年记忆里。

马齿苋的籽是黑色的,坚硬,四散在风中和角落里。如果想哪里看到它的身影,只消把种子一撒,或者,什么都不管,任它的种子洒落一地。第二年,就会有惊喜发现。  

现在知道它好处多:清热利湿,解毒消肿,止渴利尿。于是,它被搬上了餐桌。但是,那个时候觉得它的味道并不咋滴。所以,很少拿它来果腹,因为,有另一种东西果断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父母所住的楼下有一棵构树,接了果,鲜红。站在树下时,熟透的果实落在了地上,迸出来鲜红的浆。我扬起头,用近六十度的角看坠在树上的果实,竟一时叫不出它们的名字。母亲说,我们以前管它叫毛仁蛋子。

小的时候,院子里除了一棵杏树,一棵石榴树,一株月季,两盆四季果(我们叫看果),一地的马齿苋,还有一棵构树。

构树紧靠南院墙,枝干一半在墙内,一半出了墙。墙外是一条狭窄的小路,潮湿天会有浅浅的青苔。 

 

我在想,如果当年叶绍翁到访的是我家,恐怕出墙的就不一定是红杏了。

小时候吃的东西稀缺,目光便投到了熟透的毛仁蛋子上。

或许,就是这些需求,让我学会了爬树。

记不清最初爬到树上为的是摘毛仁蛋子还是榆钱什么,只记得像虫子一般一咕蛹一咕蛹地向上。树下,是哥哥在指挥。

毛仁蛋子的味道,现在都能感觉到,水水的,甜而不腻。

 

现在想来,不知那个时候为什么有那样大的胆量和喜好,学了许多调皮捣蛋的小把戏,吹口哨、爬树、捉蝎子……或许是小的时候娱乐生活太过贫乏,或许是因为获得一些味觉上和心理上的满足感,又或许是通过这些把戏获得一份来自哥哥的认可,好让他时刻带上我。这一切,都足以让勇气占胜恐惧。

现在,在小区里行走,路两边有很多乔木灌木,一排排,一簇簇,偶尔会看到一棵构树,很少看见马齿苋的影子。不知是因为现在可选的绿太多,对它们没有了足够的耐心和需求,还是因为它在众多的花木中间太过渺小,无法再引起注意,又或者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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