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洛宾(右)与三毛(左) 作者|刘书环 原载|《吐鲁番》(季刊) 刊期|2007年第2期 图源|网络 编辑|策山 “能不能替我设计葬礼” 1990年11月16日三毛返台后,近期在身边发生的一切汇聚在一起,使其思想发生了巨大波澜(矛盾或斗争)。满怀激情和王洛宾在一起生活的幻想破灭了;困扰她的电影《滚滚红尘》的是是非非还在升温;疾病缠身的她又感到全身疲乏无力,有一种末日来临的征兆,好像上帝已经向她招手。 此时的三毛万籁俱灰,富于幻想的三毛别出心裁,于是便找了一位舞美设计师为自己设计“死亡葬礼”,她要自由地完成天命之归的使命。 多情的三毛,终于感到对生活失望了。三毛的大姐陈田心说:“我们都知道她可能有这一天,但不是那个时候。可能因为太敏感了,她也许担心得了癌症,以为自己生病了,可是检查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1990年12月11日,三毛在住院前从台湾来信,王洛宾直至12月底才收到。没想到这竟是一封肝肠寸断的绝笔信。信中写道: 洛宾: 谢谢你记得我。想你已经回到了新疆。我是11月16日方才回到台湾。由香港回来的,家中有你的信在等我。新加坡的来信也收到了。 明年1991年,我因西班牙身份证早已过期,护照也将在近期内满期了,所以被迫要回到欧洲去办手续。大约是二月就飞去了。预备住半年或一年,以后回不回台不知道。 …… 想来新疆已经很寒冷了,但去过之后知道在室内不冷,比较放心。 …… 海成有几张照片,在我这里,如果给我海成地址,我可寄去给陶陶。非常感谢海成对我的招待。 洛宾,我走了,祝福我未来的日子平静、快乐。谢谢。 未来我将住Scatand。回台只是看望父母而已了。谢谢你,也祝福你。杨老师请代我问候。李桦先生一同。 平平上,1990年12月11日台北市 这一封信,三毛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激烈斗争,给王洛宾报个平安,企图转移王洛宾为此悲伤的心情。 1991年1月5日凌晨,当王洛宾从收音机中听到三毛自杀身亡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王洛宾打懵了,他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1月6日,心力交瘁的王洛宾把三毛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贴在一个杂志封面上,疾笔题写了久违的音乐日记:“忏悔吧!忏悔安慰不了她人在天之灵!实际上忏悔只是在责备自己。” 据三毛的医生讲:三毛是子宫内膜增厚,1991年1月3日上午10时手术,原定5日出院。谁知4日凌晨,三毛在台北荣民总医院中正楼7楼72号头等病房的卫生间,用一条咖啡色尼龙袜吊颈轻生,结束了年仅46岁的生命。 王洛宾感到很对不起三毛,辜负了她的爱,便在三毛居住过的卧室里为她设了一个小小的灵堂。把三毛的相片放大,让学生用绒丝线装饰起来,围上黑色纱巾;还用白绢布包起来三毛的一缕秀发,那是三毛在王洛宾家居住时,临走前剪下来留存在乐谱内的遗物。 ▲ 三毛与王洛宾 王洛宾说:“三毛的性格有点怪。” 是啊,艺术家们的性格确实有点怪。屈原昂首长啸,竟向老天爷提出那难以解答的问题;李白斗酒诗百篇,皇帝面前也要闹着玩;人比黄花瘦的李清照,“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情海无浪丈三尺,奇光异景,悲欢无常,事物发展的规律就是如此。 这一段时间王洛宾开始不断地喝酒,麻醉自己。他十天内喝了八瓶新疆烈性白酒,直至酒精中毒住进了医院。 失去了才懂得宝贵,失去了才开始痛惜和悔恨。可三毛对王洛宾的爱慕和决心,谁都无法推断和分析,只有王洛宾知道,只有王洛宾明白! 有人不无遗憾地说:“三毛确实走了,没有遗言,没有留言。”其实,三毛早在她认为无法得到王洛宾明确答复的时候就留下了遗言。那遗言只有王洛宾能看得懂。那信无名,也隐去收信人的姓名,那是专为王洛宾留下的最短的绝笔,每一句都用双引号引着: 王洛宾生前好友、曾经接待过三毛,和三毛成为好朋友的新疆著名作家梅子在《三毛,你为什么失约》中写道:“四五月的新疆,新芽吐绿,粉杏开蕊,那是一个新生命的世界……你说好明年春天一定再来,请你的朋友们一起跳华尔兹……三毛,你为什么失约?” 人去物在,物故人非。王洛宾面对照片上三毛的脸庞和生动闪亮的眼睛,仿佛又听到了她爽朗的声音,便把三毛的“发卡”插在吉他弦上,久违的创作激情瞬间奔涌而出,他立即拨响了吉他琴,一首祭慰三毛亡灵、感人至深、镌刻在中华民族音乐史上的纪念情歌展现在人们面前——《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王洛宾还在等待什么昵?他作了明确回答:“尽管我这一生很坎坷,我的爱情都没有好的结果,我仍然觉得,爱情就是信仰。”王洛宾清醒了,王洛宾和三毛马拉松式的恋曲,却是一个永远无法得到的“幸福”。他开始深深地忏悔自己的罪过,他的“信仰”彻底破灭了。王洛宾突然醒悟了,三毛才是他真正的“信仰”所在。 “我喜欢歌颂爱情的伟大,我更喜欢赞颂生命的自由与可贵。” ▲ 三毛与王洛宾 自杀,他杀,情杀? 三毛的不幸辞世,震惊了台湾全岛,也震惊了大陆千千万万热爱她的读者,更令她的亲人痛惜万分。 由于三毛和王洛宾的一段“黄昏恋”,一些接近三毛的人士一说自杀,一说仇杀,还有说情杀,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些媒体纷纷发表文章,疑团重重,持续不断。 在王洛宾访问台湾的时候,记者们又围绕三毛的话题提问,虽然王洛宾再三表示不要采访这个强人所难的问题,但是记者们还是问了又问,总想诱导谈谈王洛宾谈谈和三毛的关系及死因。王洛宾风趣幽默地说:“凡是有关三字的问题,我都不要回答,其他四五六都没关系。”“三毛的父母对外界说过,对三毛的书大家尽情批评,对三毛的生活请不要再做议论。我知道三毛很多的事,但就是用枪逼着我,我也不会说。” 三毛的父亲陈嗣庆在悲伤中保持冷静,他对亲人说:“人生是一段旅程,总有下站的时候……现在她选择了荣民总医院,也许是她认为最适当的时机和地点吧!” 过度悲伤的三毛七十高龄的老母旧病复发,她哽咽着对亲人说:“三毛去过大江南北,走过世界各地,也许觉得人世间的旅程,她已走到尽头了,这也是天注定的吧!” 虽然台湾警方的结论是“因病厌世”,但这个结论无疑在人们心底留下了无数个问号,至今仍是一个难解之谜。 喜爱三毛的人们难以相信,那个写过《不死鸟》那么热爱生活的三毛怎么会厌世而去?也有很多人将三毛的死归于谋杀。台湾警方的调查结论也难以让人信服。曾经写过《三毛真相》,被三毛歌迷声讨过的著名环球探险旅行家、美籍华人马中欣,为了将功补过,经过15年的艰辛追踪查访,破解了三毛的自杀谜团。他向媒体宣布:“三毛之死纯属意外死亡。” 王洛宾曾有先见之明地说:“三毛的死只能从荷西离世寻找真正的动因,那就是她长期的精神抑郁症导致的精神崩溃。可惜啊,三毛作为人们热爱的作家,人们忽视了对她进行心理谈话引导(治疗),才造成了不该发生的悲剧。” 命运的风采多么艳丽,生命的魅力多么迷人。茶余饭后,人们摆龙门阵,洒几滴同情泪,发一腔悲叹声,也许那好梦难圆的苦酸,还会淋湿不少多愁善感人的心灵。 西域大漠的胡杨树生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朽一千年。王洛宾和三毛之间“恋”与“非恋”这个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还将继续流传下去。中国大陆雄伟天山上那圣洁的雪莲花,和宝岛台湾五指山上那朵朵小野花,都在细心聆听。 (全文完)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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