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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道、法、术

 王肖杰 2022-01-01

理性思考的起点是分类。分类不清,思路一定不明。

道、法、术是中国式分类标签之一,此外还有道、术、器,及法、术、势等不同的说法,意思大致相同,都是从高到低、由虚入实的层次。

一、道是根本,无处不有,无所不至。

因为其高,所以涵盖性很强,很多人都把自己领域的最高标准称之为道,甚至泡干树叶喝水都有“茶道”。从这个意义上类比,“道”有点象哲学,各门学科的最高境界都是哲学。

在中国文化的源头,道也是说不清楚的东西。《道德经》第二十一章:“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用白话说,“道”就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东西,好像是物质的,又好像是意识的。建国之初,中国一批有名的哲学家曾经讨论“道”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结论是“说不清楚”。在这一点上,“道”为自己做了证明:我就是根本,不能解释。就象西方无法给“上帝”一个定义一样,可以说上帝“不是”什么,但没有人能说清楚上帝“是”什么,上帝只能自证,道亦然。

“道”虽高妙,却并不遥远。孔子说:“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庄子说:“道在屎溺。”连粪便里都有道,更何况是其他日常生活,可见“道”无处不在。

可以简单粗暴的把道理解为“规律”。比如,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可以理解为自然规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可以理解为人生规律。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最终进入共产主义,可以理解为人类发展的规律。这是从认识论角度对道的理解。

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道”。它是最根本的原则,须臾不能离开,离开就会走弯路。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我们已经走得太远,甚至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为什么而出发”的那个东西,可以理解为道。这是从方法论角度对道的理解。可见“道”的广泛性。

二、术是方法,操作性强。

从文字上即可以看出其特点:比如“技术”,“术”与技能相联系;比如“权术”,与权力运作相联系;比如“算术”,与数学计算相联系;比如“医术”,与医药、医疗相联系;比如“马术”,与骑马相联系;比如“武术”,与形体、格斗相联系,武术中还有拳术、刀术、剑术、枪术……

所有的“术”都与具体、可操作性相联系,可以明确的说清楚、手把手的相传授。

《庄子》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桓公在堂上读书,轮扁在堂下做车轮,轮扁说桓公读的所谓圣贤之书,其实都是糟粕。何以知之?他以自己的经验为例,说做车轮的技术可以传授给儿子,但如何做的不紧不松,只能“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圣人之道也是如此。“术”可以传授,“道”只能靠领悟,所以自己活到了70岁,还在做车轮。

教授书法、绘画、管理等各种书籍、视频汗牛充栋,为什么不能光看书就能学会?因为能够写在书上、说在嘴上的都是“术”,核心的“道”说不出来。

三、法是原则,是“道”与“术”的桥梁。

孔子说:“叩其两端而竭焉。”一端是“法”,一端是“道”,两边都搞清楚了,原则也就有了。反之,当一个人两边都搞清楚的时候,如何让“道”落地为“术”?可靠的桥梁就是“法”,它兼有“道”的抽象性、宏观性,又有“术”的指导性、操作性。与“道”相比,“法”能说得更清楚一点;与“术”相比,“法”的指导作用能更宽泛一点。

且以《十九大报告》为例。中国共产党的“道”就是“初心”、“使命”,是党和国家建设的根本,具体的表述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在报告的一开头便鲜明地提出来。

“术”就是报告的第四部分到第十三部分,对下一步具体工作作了部署: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总体目标,后面是分别讲经济、政治、文化、民生、生态、国防和军队、祖国统一、外交、党的建设,非常具体,比如“在省市县对职能相近的党政机关探索合并设立或合署办公”,“筹办好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

“法”就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提出了14个方面的基本原则: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全面深化改革,坚持新发展理念……这些原则,上承“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本目的,同时为具体工作提供指导。

四、道、法、术的动态平衡

道法术是一个平衡体系,缺一不可。

“道”,则会失去方向,浑浑噩噩,老牛拉车;或者积极作为,回头看看,都是乱作为;或者持续而坚定的努力,结果却一地鸡毛。

“术”,则不能落地,老鼠啃天,无处下口;光明在前,脚下无路;空有远大理想,现实中却无处措手足。

“法”,则上下不接,用文件传达文件,用口号解读口号,上下一般粗,左右一个样,轰轰烈烈的层层传达,结果基层仍然不知所措。

三者也可以理解为宏观、中观和微观。

因为“道”有无处不在的特性,所以道法术又是一个动态体系,可大可小,随时可以变化。“筹办好北京冬奥会”在十九大中可归为“术”的层次,对于北京冬奥会筹委会而言,这句话又上升到“道”的层次;而对于北京市委市政府来说,它又可视为“法”的层次。

道法术就是这样一个动态平衡的系统,核心不在大小,而在于三者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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