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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而起，幻觉而灭。武士片还得说黑泽明，将战国时代一座小城的连环弑君拍得如此魔幻又如此现实。表面看去“最毒妇人心”，鹫津不听妇人之言也就没有杀身之祸，更不会背负弑君小人之名死无葬身之地，但他听了预言回来告诉夫人，难道不是已经动了邪念？得陇望蜀人心之常，他的手下不是也“迁北馆而小一号砦、迁巢城而小北馆”吗？虽然拼死杀退叛贼城主提拔成北馆守，哪有自己当城主强？所以千万别怪先知挑起了他的欲望，真正的区别是：提拔前他离城主的位置太远，现在则“可望而可即”，而一旦“可即”，想压抑住更上层楼的渴望可就太难了，谁知道今上是不是就是这样杀了先君的？于是蜘蛛城就有了这么一个死循环：北馆守早晚必反，成则城主自为而提拔一同谋反的一号砦守做北馆守，败则自杀而忠实的一号砦守会被城主提拔成北馆守，……，当然，这一过程中二、三号砦守的动向也并非不重要，他们就是蠢蠢欲动的未来的一号砦守甚至北馆守…… 当然，鹫津的这次反叛中，并非没有打破魔咒的机会：他无后、原本想过继北馆守三木的儿子，这样北馆守与城主同心同德，至少能平静一代人，但夫人的怀孕又葬送了这个机会，而这个胎死腹中的怀孕怎么听怎么像夫人“万世一系、代代血食”的幻觉，问题是：哪个独裁者没有这样的幻觉？他最后的失败不也是因为三木的儿子用诈术打破了他的幻觉吗？人生就是一场幻觉，《蜘蛛巢城》是武士版的幻觉故事，就像《楚门的世界》是商业版的幻觉故事一样。而且：幻觉并非在电影里，人本来就且只生活在幻觉里，“人是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者，人生活在自造的幻觉里，这才是人和其它动物唯一的区别。不是吗？上等人用人上人的幻觉就像鹫津夫妇那样催着自己不顾死活往上爬，再轮流编造“咕咚来了”-“拐点到了”的幻觉来吓阻臣民又给他们希望。这“绝望+希望”的幻觉游戏在特定情境下会裹挟所有人，魔幻得就像加缪的《鼠疫》。2022来了，用我一位老同学的话，“在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做个健全的人。”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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