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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虽然受疫情影响，但是北京各文博机构的精彩展览仍然层出不穷，毕竟首都！12月9日，中国美术馆就推出了新展“如镜取影，妙得神形——中国美术馆、南京博物院藏明清肖像画展”。 展览从中国美术馆藏、南京博物院藏作品中遴选出逾100件（套）肖像画作品，以时间为序，分为明、清两个部分予以展出。展览作品呈现了肖像画的不同形式、功能、技法，展现出中国明清时期肖像画发展的艺术成就。 其中，最为人所关注的，当是南京博物院藏明代佚名人创作的《明人十二像册》 这套册页自20世纪70年代至今，先后经五家出版社一版再版，又由有关文物、艺术方面的丛书、画册一再收入，并经许多专家撰文介绍，每次与观众见面，都受到异口同声的赞叹。即便在国外，它也因为其与时空有错位的写实技巧而受到高度关注，作为海报封面出现在展馆。 本期推送，我们来说说这套看起来有点儿“穿越”的册页，并配上现场实拍的高清细节。 此套肖像描绘有汪生洲、何斌、徐渭、徐惺勿、李日华、刘宪宠、刘伯渊、童学颜、罗应斗、葛寅亮、王以宁、陶虎溪等十二人， 他们都是明代万历、天启间浙江輅（慈溪、 绍兴、杭州、嘉兴一带）的官僚名士。其中，除儒生装束的徐渭外，十一人都是浙江地区为官清廉的官员。画中，他们一律头戴幞头形制乌纱帽，身穿红色盘领窄袖大袍，目视观者，神态坦荡平和，显示出刚正不阿、睿智髙洁的品性。同时，众人又各具形貌特征和精神状态。 汪生洲像 何斌像 徐渭像
徐惺勿像
李日华像
刘宪宠像
刘伯渊像
童学颜像
罗应斗像
葛寅亮像
王以宁像
陶虎溪像 人物画是中国画体系中最早成熟的门类，因为它一开始就被赋予了“成教化，助人伦”的功用，汉人刘向《别录》中说，商代宰相伊尹画过法君、专君等九主形象来劝诫成汤。 而中国画最重要的传神说，最初就是针对人物画提出来的。人物画的先驱顾恺之，提出“以形写神”、“尽在阿堵中”的传神理论。著录中，顾恺之的人物画有很多，诸如当时的王公大臣像，如《司马宣王像》《谢安像》《刘牢之像》《王安期像》《阮脩像》等，但今天都已不传，传世作品有《女史箴图》、《列女仁智图》卷、《洛神赋图》卷。只是后两者都是宋代摹本，仅《女史箴图》复制的时间较早，大概到唐，相对于更接近其原始面貌。
从上面细节可以看出，图中对人物的表达主要倚重于线条，以平面的方式呈现，以线画为主、敷色为辅，去掉光源，这一直是中国人物画的主流，如清人唐岱《绘事发微》中所说：“着色之法贵乎淡，非为傅彩炫目，亦取气也。” 但是这套《明人十二像册》则不同。其面部先用淡墨勾勒五官轮廓，然后根据肤色差别使用不同颜色罩染，对线条已经有喧宾夺主之势。虽然，明清时期的江南地区，本土肖像画也发展出重敷色的派别。元末王绎《写真秘诀》所说的“淡墨霸定”“逐旋积起”之法即是如此。 但《明人十二像册》的渲染尤其复杂，几近真实。画家并不满足于平面展示，画面凹凸明显，立体感很强，细节处层层渲染。
画中所有的眉弓骨、面颊以及颧骨，无一不是用色彩塑造出来的，并且是用“面”的手法顺着结构塑造，这样人物的形象不但有色彩造型意识，也呈现了体积与结构。有的肖像画甚至连寿斑也用色彩处理，《童学颜像》等就是如此。给人具有视觉上的真实感，这种带有西方“自然主义”绘画特征的观念也不是中国传统的绘画路径。
而且，画家似乎也很注重通过一些细节来表达人物的内心状态。如我们所熟知的徐渭，其一生坎坷，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都变故不断。这些惨痛的经历似乎也在他的容貌上留下了蛛丝马迹，看他的画像，眉头微蹙，眼神中也略带写忧郁和无奈。我们谁也没见过徐渭真容，但是，这幅画像却满足了我们所有关于他的所有想象。
中国画中引入西方传来的一些技巧，当然也有，不过已经是较晚时候了。晚明时期欧洲基督会利玛窦等传教士来华，在传播宗教的同时，带来西方绘画，他是向中国介绍西洋绘画技巧的第一人。 明末的一些画家在与利玛窦的交往中，吸收了明暗、透视画法，形成了中西合璧的画风。利玛窦在南京传教期间，与南京的画家交往频繁，对金陵画派也有一定影响。后来寓居金陵的曾鲸，就吸取西洋的绘画技法，讲究明暗，称“如镜取影，妙得神情。其傅色淹润，点睛生动，虽在楮素，盼睐嚬笑，咄咄逼真。”而我们看下面他的作品，与前面的《明人十二像》册页，似乎仍有差距。
顾梦游像轴局部 曾鲸画 南京博物院藏 《明人十二像》册页肖像画虽然没有画家姓名和作画时间，但从画中人物的真实形象推断，作画时间和这些人物的生活年代应该相当。最早的徐渭像，创作年代可能在嘉靖到万历早期，远在曾鲸成名之前。等于说在大名鼎鼎的曾鲸之前，就已经有一位突破前人藩篱的民间高手存在了。
这位画师因技术高超而被请入这些官僚家中画像。或许因为他们身份卑微，并没有进入文人士大夫的文化圈，所以没有在画史上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
总的来说，这套肖像画对人物形象、神态、气质特征及细节刻画所达到的深刻程度，在中国画中是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其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能达到此水平的作品也难寻觅。堪称古代写实人像的巅峰之作。可惜的是，册页在历史上的递藏信息也不明朗，不然应当更有说服力。 如镜取影，妙得神形——中国美术馆、南京博物院藏明清肖像画展
明清肖像画是中国人物画发展的第二个高峰，一方面是民间大量的需求，另一方面这一时期的画家吸取了西方绘画技巧，跟中国本土题材有机融合在一起，为人物画创作注入新的活力。此次展览从中国美术馆藏、南京博物院藏作品中遴选出百余件（套）肖像画作品，以时间为序，分为明、清两个部分予以展出。展览作品呈现了肖像画的不同形式、功能、技法，展现出中国明清时期肖像画发展的艺术成就。下面是现场实拍的部分精彩作品。
明人画沈度像轴 南京博物院藏
明人作陆昶像轴 南京博物院藏
紫柏真可像轴 钱復作 南京博物院藏
肖像图轴 明人谢彬作 南京博物院藏
明人作祖宗画像 中国美术馆藏
吴梅村像轴 顾见龙作 南京博物院藏
史可法画像轴 南京博物院藏
王翬画像 柳明怀画 南京博物院藏
松江邦彦画相册 徐邦画 南京博物院藏
洪承畴像 南京博物院藏
乔元之三好图卷 禹之鼎作 南京博物院藏
乔莱花雨坐禅图 禹之鼎 南京博物院藏
摹顾亭林小像轴 沈塘 南京博物院藏
曾国藩肖像 吴新铭 南京博物院藏
吴右岑相册 蔡生初、陈泉作 南京博物院藏
碧荫轩主人像轴 任力凡画 南京博物院藏
逸盦图开小像轴 范玑作 南京博物院藏
张益三肖像 任伯年画 中国美术馆藏 文献参阅：郑旗、陈云海《明人十二像：中国画写实艺术的巅峰》 善本古籍：南京博物馆藏《明人十二像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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