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734 期 〓
文|苗兴 编辑|王成海
从我记事起,爷爷、奶奶与叔父一块生活,费用由父辈们共同负担。后了爷爷眼患了白内障,生活不能自理,靠奶奶打理照料,时隔没几年,奶奶也因关节炎行走不便,经常拄着拐杖,手也不能自如伸屈。自己的生活也不能完全自理,生活得不到照顾和关爱,父亲看到这种状况,就和母亲商量,把爷爷、奶奶接到自己家与我们共同生活。
当初爷爷、奶奶也有一些东西,尤其是那支榆木大板柜,母亲非常喜爱,想让奶奶一块带过来,可父亲劝慰母亲不要了,所有东西全部留给了叔父。
父亲从未和父辈们提过爷爷、奶奶的生活费,都他独自承担了。
我们家原先七口人,爸妈、我们姊妹们五人,上有一哥下有一弟、二妹,我居中,加上爷爷奶奶共九口人,这样一个庞大的家庭,父亲用他那瘦弱而又单薄的肩膀挑起了一家三代人的重责。
这样一个九口人的大家庭,我们姊妹最大的五六岁,正是老的动不了,小的不会干,爷爷奶奶的生活全靠父母打理照料,尽管爷爷奶奶的生活给父母带来诸多麻煩,但父母非常理解体谅二位老人的现状和处境,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把爷爷奶奶接到我们家之后,父亲就着手给爷爷奶奶在我们的堂屋盘了供二老居住的土炕,这样可以方便二老的休息和起居,北方农村人有句話說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炕在庄户人家里处于至高无尚的地位。
爷爷奶奶的炕一直保持的非常温暖,这得益于勤勞心細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每年至少给爷爷奶奶的炕打一次,有時打兩次,打炕就是揭开炕上的炕板子,把炕洞里面的灰渣掏干净,再换上新的大炕板盖上抹严,这样炕热的又快又均勻,真是家暖一条炕,
到了冬季,数九寒天为提高室內溫度,母亲就用红胶泥加上一些费旧紙捣成泥漿,用这些泥漿捏成一個小火盆,母亲每天早晨做饭烧火时,把放了大烟的红火铲到火盆里,铲一层压实一层直到铲滿压实,这个小火盆就放到爷爷奶奶的炕上,给家里增加了热量提高了温度。
冬天每到晚上,就把爷爷奶奶的被褥给暖到炕上,外面即使是大雪紛飞滴水成冰的天气,家里也不觉的冷,爷爷奶奶睡在热乎乎的被窝里,也能安然地进入甜美的梦乡。
我们白天在外面玩的冷了,就回到爷爷奶奶的炕上围着火盆烤烤手暖暖身子,有時我们也和爷爷奶奶围着火盆聊天拉家常,有时我们也听爷爷讲一些逸闻趣事。
爷爷在六十岁时眼患了白内障,有一次被凶恶的官匪惊吓后,什么也看不清,双目失明了,奶奶因年轻时过渡操劳,患了类风湿性关节炎,手不能弯屈拿不稳东西,走路拄着拐杖,日常生活吃、喝、拉全靠父母打理照料。
到了我们年记稍大一点,就把料理爷爷奶奶的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从父母手中接替过来,尽量减轻父母的负担。
每到吃饭的时侯,我们姊妹们就坐爷爷奶奶的身旁,给二位老人盛饭递碗筷,那个年代,生活清苦,每頓饭多数是稀饭多,不能拿到手里,也不能用筷子夹着吃,需吃一碗盛一碗,比較好一點的饭也就是土豆拌炒面,炒面也是麸皮和粗粮加工而成的面,我们把土豆剥了皮和炒面和到一块,用筷子拌湿拌润递给爷爷奶奶,每顿饭我们饭前就告诉爷爷今天是什么饭,想吃什么就给盛什么,顿顿飯如此,人老了有時吃飯也流鼻涕,我们就随手给擦干淨,数年如一日天天坚持,日日如此,就这样一天天一步步坚持到爷爷奶奶离世。
到了地冻茬干的時候,庄戶人家可以歇冬了,可母亲冬闲变冬忙,九口人的针线活必須起早貪黑才能完成,每到这个季节,首先给爷爷奶奶拆洗縫补衣服,爷爷奶奶的衣服经母亲认真细致的拆洗改剪缝补,尽管很旧补丁又多,但二老穿上合身暖和显得干净整洁,没有絲毫脏烂差的邋遢现象。
过去由于家境贫穷,不论大人小孩身上的衣服除了季节变化更換一下,一般来说衣服一上身要穿好几个月,至少也是一个季节,再没有更換的衣服,人身上的衣服肮脏的可想而了,正是那些虱子虮子滋生的温床,爷爷奶奶衣服上的虱子虮子他们清理不了,奶奶眼能看見,手不得劲,爷爷手能动眼看不见,对于爷爷奶奶衣服上的虱子我们隔三差五的给清理一次。
我们把爷爷奶奶睡觉时脱下的衣服铺在炕上,把明面上的虱子用两手大姆指掐死,虱子有時多了,把指甲掐的血红血紅的,唾口唾液擦一擦继续掐那些乱跑乱串的虱子,明处的虱子掐完就找那些隐藏在针线缝里边的虱子,对于那些深藏不露的就在灯头上烤,有时把衣服上针线縫放到牙齒上从头咬到尾,直到把衣服上的虱子彻底的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