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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行者」：西沟村之西沟小学 文│雨亮 在我看来，家乡西沟村最耀眼最醒目的建筑，除了当时建在塬下，后来迁至村西大路口的村委会，恐怕只有西沟小学倍受乡亲们关注和牵挂了。 西沟小学建在塬下村东，于西沟与北庄的交界处，紧挨靳场，靠近南沟，居凤凰台下。学校门前是通往北庄及周边村庄的南北主道，交通便捷，出行方便。盛时，外村都有学生就读西沟小学。 在我十四岁来到西沟村，西沟小学便建在那里。几十年间，时光荏苒，岁月更迭，提起西沟小学，曾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乡亲们难以忘怀。 我家在老村堡南塬上，西沟小学离我家很近。从塬上走到最东头，下一短窄的羊肠陡坡，便是靳场。穿过两家院落之间仅容一人行走的逼仄小道，向东行十数米，便能望见学校黑漆漆的大铁门，门口三三两两的学生，还有高耸于云天的旗杆和飘扬在旗杆之上的鲜红夺目的国旗。 西沟小学大门朝西，走进校园，映入眼帘的是空旷的操场，北边几排低矮阴暗的教室，东边原是空地，后扩建为气势宏伟的三层楼房。过去，乡上检查工作、村组举行活动，都曾在学校的操场进行。 这座建于2002年的教学楼，让西沟小学洋溢着现代化的蓬勃朝气，成为师生主要的学习生活场所，衬映得北面那几排零散的教室愈加地陈旧和败破。 如此气派的教学楼，曾是西沟村赵马健垫资建设。西沟村人心怀感恩，前几日与老辈人提到此人，由衷的敬佩和满满的感激之情意于言表。如今，曾经的建设者已然作古，西沟小学门窗紧闭，门可罗雀。昔日的欢声笑语，操场上的追逐打闹，一切恍如昨日。 这座与村庄、与乡亲相濡以沫、休戚与共的西沟小学，在乡亲们的心目中是神圣的殿堂，是播撒知识的园地，是培育花朵的摇篮。每天清晨，学校的大喇叭传出广播操的轻快节奏，国旗升起的雄壮豪迈，时而传出学生们课间嘻戏的欢笑。 荡漾在村庄上空的动人旋律，让田野耕作的乡亲锄头挥舞得愈发起劲，让氤氲的灶屋升起袅袅炊烟，让深深庭院、阡陌小径静谧清幽，古朴的村庄焕发出盎然生机与无限活力。 西沟村的子女大多就读这所小学。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从塬上塬下踩着露水晨曦，走过村巷小道，快乐的步履，象五彩的河流汇聚于此。他们身背书包，结伴同行，意气风发，进入校园安心读书。我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初小毕业，小女儿上过学前班，远在西安的大哥也曾将子女送到这里读书。 曾经教语文的本村张老师，我的邻居赵老师，先是在西沟小学，之后教北庄小学。她们的家都在塬上，将其毕生精力奉献给了乡村教育。 那时候的老师极其负责，倾尽全力，不仅重视学生学业，还时刻关注孩子的生活状况。记忆深刻的是，那时大女儿小学五年级，班主任是张老师。冬日的某个清晨，张老师看到我家大女儿未到校，即派熟悉路线的学生走访家中，结果门户紧闭。若不是张老师及时赶到，恐酿至惨祸。 我的小女儿在西沟小学上过学前班，曾经教她的老师，虽为民办教师，却极尽负责，更具爱心。每次看到我家小孩，便亲切地询问情况，让人感到浓浓的师生情谊。 西沟村门前五里河，每年盛夏或秋季发大水，水漫路面，甚至殃及仅一路之隔的西沟小学，学校为保障学生安全被迫停课停学。某次放学，大雨滂沱，河水肆虐，老师们冒着大雨，在湍急的河流之上用旧木板搭起简易浮桥，抱着学生小心过河。 五年前，西沟小学因生源匮乏，停止办学。西沟村在校老师，或分流至相邻的北庄小学，或光荣退休。本村适龄儿童就近在北庄小学就读。 每次返家，我总要将乘车地址定位于西沟小学门口，百度可搜索到学校名称。这或许是西沟小学留给我和乡亲们最真切、也是唯一的文字记忆了。 西沟村古名苍头，沟壑绵延十数里，西沟与北庄相连紧密，两所村小学原为一体，统称苍头小学。北庄小学建碑史记载，西沟小学始建于1915年，原为苍头小学，1978年一分为二，如今两所小学仅一道低矮的围墙相隔。 彼时，两所学校相互依存，西沟学生可去北庄小学就读，北庄学生也可于西沟小学就读，老师亦互调使用。 有关西沟小学的文字记录甚少，建校碑文亦无。通过走访老辈人了解，其对西沟小学建校年代尚存争议。 物是人非，这条横过小学的村道，因为学校的停办显得寂寥落寞，偶尔一只狗无聊地站在校门口向里张望，几只鸡悠闲地沿着围墙踱步，是否也要亲近这一片土地。 曾经的校园，树木依然葱郁，阴暗破旧的土房沐浴在斜阳下，雄伟宽敞的教学楼迎风屹立，紧闭的校门、落满灰尘的桌椅似乎在讲述一段段绵绵的过往。 曾经在风雨中肆意奔跑过的操场，如今已荒草凄凄；曾经开在学校对面的小卖部少有学生光顾，已然生意萧条；曾经朗朗读书声的教室，似乎尚在耳畔回响。再也听不到每天晨起从学校传来的作操、升旗的熟悉旋律，再也看不到老师们微笑迎送学生的情景了。 岁月流逝，光阴悠悠，曾经承载了乡亲们童年和青葱回忆的摇篮，曾经传授知识的乡村小学，随着经济社会生活的快速发展，或合并，或撤销，即使正常教学的也如落日余晖，前景暗淡。在幸存与消亡之间，乡村小学的命运，如同浩荡历史不断幻化，终究无法逆转，此状令人唏嘘，令人叹谓。 曾经就读西沟小学的学生现已为人妻，为人父母，有的老迈花甲，有的正值中年。而许多年前，在这里，在西沟小学，那是一双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那是饱含激情如闪电的飞驰而过，那是聆听知识如春雨的渴望。当他们走出校门，将童年的快乐和美好留在这里，难忘而甜蜜。 无论行万里路，或漂泊在外，游走异乡，西沟小学永远是你的根脉，是你人生阅历的起点，是启迪心智，健强体魄的圣地，也是你心中挥之不去的童年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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