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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到秘书处后，侯家明跟原办公室的同事基本没交集了。他早出晚归，饭点也是最后一批到食堂了，很少见到老李。每天埋在比人还高的材料里，除了打水上厕所，都没有抬头的机会。每个人都很忙，不像之前的杨姐她们，从早到晚，笑声不断。侯家明除了日常工作，还有党校未结的在职学习。家里没有电脑，跟老杨说了之后，老杨给了他把办公室的钥匙。告诉他去保安室说一声，这样晚点走也没关系。下班后匆忙去食堂吃饭，然后回来把工作做完，开始学习。办公室没有空调，嗡嗡的风扇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有几次竟然在办公室里睡着了。“小侯，不要这么拼命啊，工作做不完的，你悠着点”。大姐五十多岁，话不多。只负责他们这一层的工作。听说，也是有点关系的人。侯家明算是看明白了，自己从乡下进这个单位，纯粹是运气。不然怎么周围所有的同事都来头不小。就连饭堂的师傅，扫地的大姐背后，都有不少秘密。一天下班，侯家明想起过几天是儿子的生日，想出去给孩子买个玩具。手头的事情不着急，明天做也行，当天也网课的学习内容前一天已经先学了。他接过小刘手中的旧文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写的，落款只有年份，没有具体日期，不过所有的资料他都有备份的习惯，于是埋头找了起来。“急啊，明天主任去XX局开会。有份材料要交这份文件的底稿，你现在给我找。”“那你先去忙，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侯家明说完，进了资料室。“什么东西，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求人还这么嚣张”，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都是他惹不起的人。想起原来办公室大姐们对他的玩笑，心里不爽快。回家看到媳妇那不修边幅的样子，有气撒不出。豆腐西施变得这么邋遢，还不是因为自己本没本事。安心做条池子里的鱼，一切还说的过去。可他不想。既然出来了，就没有趴着不动的道理。他才三十岁。老李五十多岁，书记也五十多岁。书记是大家的目标，只是不少人走着走着，都成为了老李。第二天下午，侯家明还在忙着修改老张要的紧急文件，小刘不声不响的进来，“啪”的一声，把一个文件袋甩在侯家明的桌子上，满脸怒气。文件袋碰倒了水杯，水在桌上蔓延，很快把袋子浸湿了。“小刘手上有份文件，杨秘书等着要，等他处理完，我让他过去找你”侯家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小豹子震住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昨天帮忙找文件，连个谢字都没有，今天又当着大家的面，兴师问罪。我招谁惹谁了？好在同事们对他们并不感兴趣。都埋着头，处理手上的事情。办公室里只剩一片噼噼啪啪的键盘声。侯家明看了看老杨，老杨说“先别管小刘了，赶紧把文件弄完。”侯家明点了点头。刚好饭点，一上午的紧张工作，侯家明早已饥肠辘辘。同事们已经先去饭堂了，他站起来舒活舒活筋骨，也朝饭堂走去。胖师傅端着茶杯，站在饭堂门口。远远的看见侯家明过来，笑眯眯的招呼他“小侯，今天有松鼠鱼，秘书处点名要了两条。老杨说专给你留一条”松鼠鱼是胖师傅的拿手菜，做起来麻烦，只有领导钦点，才有机会上桌。胖师傅把鱼端出来的时候，饭堂里没几个人了。一般饭点快结束的时候，给领导留的小锅菜要还有剩，师傅们都会端出来给后来的人吃。师傅的手艺不比外面餐厅差，但大家好面子，也不会专等着快收尾的时候来吃领导剩的小锅菜。侯家明常常错过饭点，成了吃剩菜的常客。一开始，他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想通了，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吃什么不是吃呢，他们要是眼馋，就自己来吃啊。放不下身段，又看不得别人得好处，这也太阴暗了。管他呢，吃饱好干活。侯家明刚拿起筷子，盘子里的鱼忽然被人夹走一大块。抬头才发现，那块顶好的鱼肉在刘沁的盘子里。他尴尬的笑笑，“小刘，你还没吃呢？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我也不爱吃鱼，你都吃了吧”，侯家明违心的说。路过的胖师傅看到这情景，拍拍侯家明的肩膀，“嘿嘿”的笑了两声走开了。上午在办公呛了他一回，现在又来抢菜，这丫头真没谱。要不是两次周围都有人，非得跟她理论不可，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怎么，没话说？”刘沁半天才抬起头来，边擦嘴边看她。鱼已经吃了大半，露出长长的鱼骨。“你不会还惦记这条鱼吧？来来来，还给你”端着餐盘把鱼倒回了盘子。“杨姐她们说的没错，你真是小气。一条鱼而已，下次我请你吃”这根本不是鱼的事，怎么说自己也算前辈，不尊重也就算了，最起码的礼貌总该有吧。这都什么人。侯建明扒拉着剩菜，想说她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终于想起来了？昨天那文件你核对了没有啊，主人说数据有问题，害得我在局里被他骂了一顿。你这不是害人吗”“帮你已经仁至义尽了，谁会那么蠢拿着历史数据直接搬，你做的规划文件，自己没头脑怨谁”。想到这里，侯家明想笑，这些话，他当然没说出口。刘沁不但咋呼，还没脑子，要不是背后有人，主任能让她写这些东西？侯家明可是打杂了三年，主任才放心把工作交给他的。“小刘，下次找人帮忙，有点礼貌。前辈毕竟是前辈，吃过的盐总比你吃过的饭多，是不是？”“算了吧，就你？除了年纪比我大点，谁厉害还不一定呢”说完起身走了。侯家明把餐具送到收集区，胖师傅意味深长的说，“小侯，别惹那丫头，狠着呢”。“我知道，谢谢师傅。今天真是有口福，那鱼味道绝了！”“行了吧，我都看见了，你没吃几口，都给那丫头霍霍掉了。下次再给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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