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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旧杂志，发现《巫山》2019年第5期发表的《观花三章》一组散文，应该是系列散文《花儿开放》中最早的一组。这组散文多次获奖，也发表在很多的报刊上。分别为《兴福寺，幽径深入的桂花香》、《海寿岛，柚子花儿香》、《龙冈，桃花不眠》。今天推送第三篇《龙冈，桃花不眠》，请方家指正！ 清晨三四点的时候，发现放在壁橱里的桃花未眠。 桃花并非是夜晚开放的花朵，更非是挑灯夜看的美人。如今却在壁橱的一角亭亭玉立，嫣红的的面庞，丰腴的花瓣，如一位美丽的少妇。不，如若这个时候我的房间里出现一位少妇，如何了得？尽管她开放得美丽，悄然伫立，含羞已放。 夜晚未眠的花很多。少年的时候，在老家屋角种了一株放来香，每到夕阳西下，那些喇叭状的花便陆续开放，红的，黄的，把个夜晚喧闹得不能入睡。还有海棠。如今天的这些桃花，于无香处开放，却是开得鲜艳夺目。不可想象，在金陵大酒店这间客舍里，夜晚，有一簇桃花悄悄开放，伴着我入眠，而她未眠。 如桃花般漂亮丰腴的西羽非常健谈。这是个修养极高的女人。喝茶的时候，会挑起一个兰花指给我看。听了我说的桃花未眠，她非常得意，告诉我说，这是金陵大酒店的惯例。每到桃花开放的春天，折上一枝新鲜的桃花放到客人房间里，在午夜的时刻静静开放，陪客人做一段桃花梦。当然，如我这样发现桃花未眠，还是第一个。 “文化人，观察得细。”说到这里，西羽再次挑起兰花指，端起一杯咖啡轻啜一口，说，“不知道你的桃花梦做得如何？” 来到盐城就是冲着桃花梦来的。这个，西羽非常清楚。为写《糊涂县令郑板桥》这部电视剧，我流连在郑板桥的故乡兴化市。无意中听到西羽介绍说“龙冈桃花甲天下”，便催生了一场桃花梦。就这样，因缘俱足，便在西羽的陪同下，离开兴化驱车来到了盐城市，入住在金陵大酒店，品味了一枝未眠的桃花。 撇开桃花梦不说，甲天下的桃花又是什么样子的呢？站在龙冈桃花园便可找到答案。放眼望去，尽入眼帘的全是桃花的世界。一簇簇的桃花堆砌在桃树上，如同黄昏时分嫣红的云朵，层层叠叠，波涛汹涌，起起伏伏。“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把“梨花”换成“桃花”亦是非常恰当。从城市走进乡村的感觉，就是褐色的高楼大厦和五颜六色春光的变换，何况是桃花开放的季节？走进桃花林，头上是蓝莹莹的天，远处是如丝如缕的白云。清新的空气如水一样在人的鼻翼处流过，没有一丝杂质。不要说呛人的汽车尾气了，连红尘俗世的喧嚣和嘈杂都已经远遁。更有不少的风流雅士在桃花林中穿梭，个个步履轻盈，若谦谦君子，俨然是隐逸的高士。 和西羽说起陶渊明《桃花源记》中“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句，尽管可以品味其中的净土素心，更有超凡脱俗的旷达，却有前朝遗民躲避乱世背井离乡的遗憾。在龙冈桃花园，人们远无战乱之苦，近有盛世之福，至于“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则是团结和睦其乐融融的象征了。 走进桃花林，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前两日的一场春雨，唤醒了那些春日里沉睡的桃树。褐色的树干上开始呈现出星星点点的红，那是桃花的蓓蕾。枝头上有了羞羞答答的绿，那是桃树的嫩芽。行走在这些树干下，则让人心中萌动了春光融融。还有那些“闻春而动”的桃花，早已经不管不顾地开满了枝头。春雨滋润了的花瓣晶莹剔透，大红的颜色从花朵的根部慢慢地涸染上来，到了花瓣的末梢，由大红变成了粉红，变成了嫣红，到最后变成了水色的红。桃花的蕊不同于其他，也是从花托处大红的颜色开始，慢慢地变化，到了沾满了花粉的顶端，就变成了黄澄澄的金色。这个时候，你真的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若不然，即使是品质多高的美玉，手艺再好的玉雕名匠，也难以雕琢出如此迷人的花朵。怪不得人们映衬着一枝枝的桃花留念照相，更有倾情的女人旁若无人地亲吻着桃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在龙冈桃花园念诵古人诗作，未见爱情失落的诗人，却是春日丽景的真实写照。你看看，一双双的红男绿女，徜徉在桃花丛中依依偎偎，卿卿我我，怎不是神仙伴侣？ 此情此景，和金陵大酒店客舍里那枝未眠的桃花叠加一起。夜晚和白昼，时空轮转，桃花灿烂。 “如此美景，但愿桃花不眠。”我对西羽说。 “龙冈桃花甲天下，说的正是桃花不眠。” 此时，桃花未眠，春色正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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