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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归途中，因为惦记独自在家上网课的孩子，急匆匆往家赶。走到状元南路时，不巧遭遇叶雨。 街道两旁高大而密匝的樟树，在春风的轻拂下，落叶仿佛冬日里的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洋洋洒洒。悠长的街道，仿佛电视剧里的浪漫情景，叶雨遮挡了视线，唯美的让人心脏纠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知道是以往没有注意，还是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的壮观叶雨，是隐匿在闹市习以为常之中的意外惊喜。 惊诧于眼前的叶雨，不由得慢下脚步来细细欣赏。春风是顽皮的，像可爱的孩子，用双手盘弄母亲长长的秀发，轻轻梳理着树的枝梢，枝叶轻轻摇摆起来，发生沙沙轻响。陈年的叶，跃出树蓬，像芭蕾舞演员一样转着圈儿，忽左忽右地滑翔着，时而两片叶手牵着手，臂环着臂，深情互凝，时而一片叶独自挺胸拔背，如冲天白鹤，悠然自得，落叶及地的一瞬间，发出轻微的“啪”的声响。落地的叶也是绿色的，于新生的叶相比，只是多了一点淡淡的微黄，显得成熟稳重。叶落地后，没有绝望，没有哭喊，它们在轻风中偶尔滑动，偶尔翻转，我能听见它们的欢呼与掌声，它们正热情洋溢地欢迎着后续不断落下的叶。 我极力搜索着记忆，很想寻出一句应景的诗句来感慨一番。“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雨过闲田地，重重落叶红”……限于知识的贫乏，我怎么也搜寻不到描写春天落叶的恰当诗句来。或许中国几千来就没有诗人去赞叹春天落叶的美吧，如果果真如此，那该多么遗憾。 些许欢快的叶轻轻撞击我的脑袋，又迅速滑过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它们娇羞的妩媚，能嗅到它们淡淡的清香。它们是一支喜气洋洋、叽叽喳喳的“夕阳红”旅行队伍。它们一边左顾右盼的游玩着，一边东长西短的欢笑着，偶尔摆出各种姿势，邀约同伴合影留恋。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句子，“不确切！不确切！”，我摇了摇头，在心里自言自语。 “春风桃李花开白，秋雨梧桐叶落时”，大约落叶只属于秋的悲凉，与春的生机盎然无半点关系，可是这缤纷的叶雨偏偏出现在春的宣城，出现在和煦的灿烂阳光里呀，这将生死演绎的如此浪漫的壮观偏偏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此刻的落叶，毫无半点凄惨悲凉，我不禁想起“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句子来，在落叶里，我看见后生晚辈们那无尽的勇猛，我看见前辈先贤们那退隐时的潇洒与豪迈，我更看见逐渐苍老的长辈对晚辈蓬勃生机的喜爱与赞赏。 看见落叶，我看见它们在整个寒冷冬季中坚守绿色的倔强，我看见它们将自己毕生的坚持托负给后续者时的轻松。落叶的欢快，仿佛连绵无尽的青山，从遥远的黄山一直起伏至眼前的敬亭山，再通过默默无声的九连山奔向远方。落叶的欢快，仿佛群山峻岭中涓涓细流汇集成而成的水阳江，连着长江，最终通往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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