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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读中原:长垣宋庄

 闲挑灯花 2022-01-10
文/蓝月光
总觉得,在蒲地村落中,宋庄是最具诗味的。文岩渠清又亮,舒舒缓缓从宋庄门前走过,晴日银光闪闪,阴雨莽莽苍苍,是不是把它的飘逸、不羁也浸润了宋庄呢?
从黄河大堤东边的小堤北行,不远就看到了路东的宋庄。一座极高大、华丽的牌坊,厚重的颜体书写:后宋庄村,两边有联:向善崇德礼乐故里,尊师重教文明新村。走进去,一条开阔的大街,两边是栉比的瓦屋,为避水患,院落明显高于地面一两米,边缘用青砖包裹,砌出垛墙模样。路两边又是一条条笔直的小巷,可以看到村北的苇草,还有村南的水塘。一座乡村,就这样安然卧在蒲地的旷野中,村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中国文人都爱做一个田园梦,这梦不都是与自然相憩息吗。
走至宋庄南街,有老婆坐在路边,沐着暖阳,前面是一片洼地,里面满是苇草,萧萧瑟瑟,首而立。靠了路边,村人建塑料棚,种些青菜。乡下人爱惜地块,就像绣花一样,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木。村东面,几个村人站在一块闲聊,不时发出哈哈的笑声。几声鸡啼强劲有力,一条黑狗在巷里乱蹿。有小贩骑了三轮,喇叭里放着:卖鸡心鸡脖、卤猪头肉,一股浓郁的香气,逼人肺腑,勾人谗诞。
宋庄,我是早就听闻的,它离老家并不远,以前道路不好时,村里人去县城,常常从宋庄过上大堤(宋庄村西边有一座桥)。记得一次暮色里看到街上有好多人,或是呆呆站在路边,或是涎了脸对你笑,一看就傻傻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傻小孩呢?大抵与偏僻落后有关吧。
母亲爱念叨着宋庄,她有一个同学(我叫她姑奶的)就在这里,两人自小要好。从上学时她们就无话不谈。姑奶曾对我说,少女时的母亲天真,爱幻想。经常说什么时候毕业了一块去天安门看看。随后两人都成家生子,忙于生计,也只有偶尔见面时唠叨一下彼此的柴米油盐,悲喜酸甜。而后又各做各的事。就这样,不觉已是三十多年,而今,到了暮年,两人都为家事所累,很难凑到一块,可在一起,话题还是说不完。只是如今饱受了生活的磨砺,当年那清纯的少女梦还剩多少呢?哎,世事弄人,生活不易,复何言哉!愿你出行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吧。人生的长途,谁不是被生活磨砺得伤痕累累、蓬头垢面呢。
这次沿路问寻地址,找到了母亲同学的家,大门却紧闭着,我们却反倒轻松了(原本是想再走几个地方,只怕一聊又耽误了时间)。村头有人在铸铝锅,把收集的饮料罐集中在一起,放在一个小铁钵里。铲子夹了在炉子上,液化气蓝色的火苗呼呼蹿起,青烟缕缕中,很快就化成一团铝水。这一幕曾在三十多年前小村见过,没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有这一行当,而且与记忆里并无不同:匠人、路人、器具、火苗,所不同的,只有围观的我和父母。时光啊,你究竟是在动,还是在静?故乡啊,你究竟是在变,还是没有变?
看村中碑刻就知道,宋庄是移民村,明朝初年由山西洪洞县大槐树迁移至此,民风淳朴浑厚,挚诚好义,几百年来,他们就这样生长着,绵延着,由原来的一人,而今竟达二千余人。瓜瓞绵延。村中人才层出,士农工商,各业皆有。村西牌坊前就是宋庄文体广场,宽阔气派。夏夜晚上灯光灿灿,有跳舞的,有健步的,有闲聊的,一派喧闹。灿灿的灯光,把大河也映得一片迷离。而今,人应当少一些吧。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驱车离开了宋庄,回望它仍在大河之畔,安静而立,旁边的河流,一闪一闪的,就像宋庄顾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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